那些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或睡或醒,或者看向窗外的漆黑夜色,但唯一相同的是,那些人的眼睛是空洞的,像一个个瞎子。
池雾一时间也没从车厢里看出什么门路,看着这车厢年久失修般的灯光和陈设,干脆也不管什么了,支着扶手撑住胳膊,悠悠地合上眼。
很快,车厢一阵颠簸,窗外穿梭的速度线变得缓和,车厢连结处一卡,才算是彻底停下来。
池雾叹了口气,睁开眼等着该有的变故。
车厢连接处的门打开,池雾眯了眯眼,看见穿着制服的检票员进来。
“车票都拿出来!”那人声音低哑,像被火燎过般,音量却很大,让人觉得极为不适。
池雾在自己身上翻了翻,果然是没有找到车票,只能摊开双手,等着被找麻烦。
“你的呢?”检票员到他跟前。
池雾缓慢地抬起眼皮:“我逃票的。”
检票员:“……”
检票员的眼神与乘客一般空洞无神,池雾强迫自己多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并不是瞎子,只是眼球中的黑色瞳仁无法移动,像是一个永不眨眼的木偶。
“他没买票就上车了。”身后忽而发出议论声。
那些莫得感情的乘客交头接耳,仿佛池雾不是没车票而是没穿衣服。
“他凭什么!”
“就是!我们都是付出了代价才上来的,他凭什么!”
池雾注意到他口中所说的“代价”,随后道:“我现在就是没票,你想把我怎么样?”
“砍死他!”车厢内的人接连起哄,“砍死他,砍死他!”
检票员竟然也遂他们的意,从自己肩上硬生生抽出一根骨刀。
血肉自动愈合,而检票员的眼白处已经全红。
池雾身后传来一声昨晚才听过的诡笑,他回头,看见最后一排那个一直用兜帽盖着脸的少年已经到他身边。
“他们说你蠢,看来都被你骗了。”那人说。
留给他们寒暄的时间只有这一句,检票员已经迎着池雾面门砍来,他按着座位往下一躲,骨刀削去他刚才身后的座位。
论格斗,池雾实在占不上便宜,只能摸向外套内侧的玫瑰岛。
“我救你一命,你会陪我睡觉吗?”那人笑着,蹬着扶手拧向检票员的手臂,将人整个向后翻。
那人动作灵敏极了,检票员如何都没从自己手下捉到那人一片衣角,池雾看他们缠斗,当即回头,随手揪过一个乘客。
“你的车票呢,拿出来。”池雾的玫瑰岛抵在乘客心口。
“你没有车票就是没有车票!别想上车!”乘客明显是宁愿和他鱼死网破也不会交出车票。
池雾看他的眼睛,问:“怎么样才能拿到车票?”
乘客们聚集而来,凶神恶煞,下一秒就要将池雾吞了。
他将系在腰间的衣服兜头一罩,消失在车厢之中。
而那边斗的兴起的两人将头顶的电灯撞得来回摇晃。
池雾沿着走道,到车厢另一头,看见门已经被铁链锁住,他没有犹豫,抽了玫瑰岛出来,退后两步对准铁链,“嘭”的一枪。
那铁链丝毫无损,池雾难免皱眉。
玫瑰岛鲜有失手,想来这铁链是天梯中通关用的,他手中的玫瑰岛没有办法强行破门。
玫瑰岛属消音手.枪,但与此同时,车头与检票员打斗的那人耳力灵敏,目光直射向车尾。
池雾知他好奇,只能趁着隐身衣还有效的半个小时,赶紧将车厢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
五分钟后,池雾无功而返,他无法,只能找到这些乘客中喊得最夸张最疯狂的那个,一手掐住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动弹,脸颊充血涨红。
“车票在哪里。”
那人扑腾双手双脚,说不出半句话,在池雾更用力些后,那人才抖着手,曲臂上弯,食指指着一处。
池雾随着他的手指,往上,看见他所指的是自己的脸。
“脸上哪里?”池雾问。
那人手脱了力,要向下垂,池雾不得不松开手,让他呼吸空气。
池雾看着他们的眼睛,再看向检票员,摸了摸口袋里的玫瑰岛,最后还是决定躲回自己的座位,脱下隐身衣。
“你刚才跑哪儿去了?!”那与检票员打斗的人问他。
池雾躲在座位上,双脚都蜷缩起来:“我躲起来了。”
“枪是你的?”
“什么枪?你在说什么?”
那人跳至他面前,笑脸盈盈:“不如我先抢了你身上那把枪?它看上去比眼前这个人作用大些。”
池雾还是缩在角落,不发出声音。
他俩从车厢头打到车厢尾,池雾则在一旁遭受那些乘客的怒目。
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那人明显是有些体力下降,而检票员却永不疲倦般,一刀刀向他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