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斗篷男便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豆眼吞了一口口水, 不再说话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 小豆眼试探地开口:“大人, 你看……我这好久都没……”
话刚说到一半, 二人眼前忽然一花!
小院之中,一瞬间火光大作,亮如白昼,密密麻麻的衙役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院门口,正在密谋的二人瞳孔一缩,立刻转向后门,却发现后院也塞满了手持火把和长剑的衙役。
糟糕……中计了!
斗篷男心底一凉,正在此时,面前的衙役忽然向两侧分开,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文雅青年缓步走上前,挑唇一笑。
“别来无恙,俞通判。”谢庭春点点头,又转向另一边,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憎恶,连声音都凉了几分:“林……副官。”
在成百支火把的照耀下,斗篷下的人已经无所遁形,正是林乐生!
眼见自己已经无从隐藏,林乐生抬手便将兜帽扯了下来,神色阴沉道:“你早就知道了。”
谢庭春嗤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懒得同面前这人废话,谢庭春一挥手,身边的手持武器的衙役便蜂拥而上。
“嗬。”林乐生见状,轻蔑一笑:“就这么点人还想拦住我?”
说罢忽然一扯身上斗篷,周围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了七八个同样身着黑衣的卫士,众衙役眼前一花,便看到林乐生同那几个卫士“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几下腾挪飞跃,银色长剑如虹,舞得虎虎生风,周围的衙役身手只是一般,哪里是他亓家军亲卫队出身的对手,不出半柱香功夫,便只听得哎呦数声,接连倒下十数人。
林乐生见状,迅速吹了声口哨,然后和身边黑衣卫士交换了一个眼神,也不理会那坐倒在地的俞通判,忽然间腾身一跃,脚尖在黑衣卫士的长剑上一点,便提气疾飞上了屋顶,眼看就要从屋顶逃脱!
正当他心口一松,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瞳孔中却忽然有一道黑影一闪,随后一点银色寒芒便挡住了他的去路,冲着咽喉命门直冲而来!
不好!
林乐生脑后瞬间冷汗大作,一名黑衣卫士反应极快,飞身上前用自己的身体阻挡,只听得清脆的“噗”的一声,卫士手指抽搐,背心已然被一点银光闪闪的枪尖完全刺穿。
枪尖震动,黑衣卫士高大的身躯从屋顶上被重重甩飞,落在院中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持枪的人枪花一挽,便将血珠尽数抖落,随后手腕微动,银枪一卷便再次冲着林乐生胸前袭来。
这动作……太熟悉了!
日日一同练兵,他哪里能不知道这正是亓杨的拿手绝招?
林乐生此时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面前的亓杨一双眸子在黑夜中闪着冷酷的光,显然是不准备给他留任何活路,心知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赶紧一个纵身便要朝另个方向遁走。
然而他对亓杨知根知底,亓杨又何尝不是将他了解得透彻,见他眼珠一转便猜到他心中所想,风一般地追过去,一个纵身踹开冲上来掩护的几个黑衣卫士,一支银枪舞得密不透风,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林乐生头顶,直接便要作势劈下,林乐生慌忙提起宝剑抵挡,谁知剑刃还没有碰到亓杨的枪杆,便看见那银枪跟活了似的往上一搅,挑飞了一支单剑,随即一晃一顺,便再次抵在了他的胸口,吹毛寒刃上散发着森森寒意,林乐生的胸口很快洇出了一片不太明显的暗色的血渍。
身后随后又是一阵的声响,林乐生掀起眼皮,看到身前身后忽然站出了一排小兵,各个手持火铳弓箭,将所有可能的去路团团拦住。
此时的他,已经如瓮中之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认罪吧。”亓杨沉声道。
胸前的长枪狠狠一顶,胸口皮开肉绽,一阵剧痛,林乐生终于嘴角抽动,丢下了手中仅剩的一把长剑,合上了眼睛。
“谢庭春告诉你的?”林乐生沉默半响,忽然问道。
“是你自己破绽太多。”亓杨不为所动:“在惠阳山口,全队中明明你才是最懂行兵之道的,可是在我要率军入山的时候,你却一点反对的话都没有说。”
“呵呵呵……”林乐生瞳孔微动,面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原来你早就怀疑我,竟然还装了这么久是我错看你了……”
“这话应当是我对你说才对。”亓杨皱着眉,只觉得自己竟从未看清过这人,不由得嗤笑一声,手上微动,银光闪过,鲜血四溅,林乐生的手腕脚腕上瞬间多了四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手脚筋俱断的他再也站立不住,咳出一口血来,便瘫倒在地,一双眼仍然死死盯着亓杨,嗓音沙哑地挤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