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着眉,揉了揉额头:“你怎么跟着过来了。”面色浮上懊悔,“快走,我今天就不该见你。”
弗禾环顾一圈,低声说:“姐,别瞒着我了,既然六哥对你不好……”
胡蓝不耐地打断他:“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该跟来的,也是我昏了头。”
她把弗禾推搡着直往后退,“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以后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赶紧走。”
系统也发出了告警:“宿主,情况有点不对,有人过来了,撤吧。”
不用它说,弗禾也注意到了。路口一角处蹲守着的一团身影蠢蠢欲动,宛如一阵迅风般朝他们靠近过来。
胡蓝赶在弗禾出手前展开双臂,果断拦在了两人的中间,厉声说:“阿六,你想做什么!他是我亲弟弟!”
场面一瞬寂静。
弗禾轻轻挑眉,望向来人——
总是活在传闻里的六哥终于现了真身。
造型挺滑稽。个头高高,长相清俊,却在后背挎了几根长长的荆条,不伦不类。脸上的狠恶与敌意在听到胡蓝说的话后全部凝固石化,渐渐转化成一种不敢置信的错愕。
“蓝蓝,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胡蓝偏过头,明显负着气:“凭什么告诉你。”
“我错了,蓝蓝,我真的错了。自从跟你立过誓,我就再没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那臭绿茶找上门纯属是恶心人来的,她打你一次,我已经加倍还过,并且可以保证,她将来再也不会打扰到我们的生活。要是还不出气,就随便拿树枝抽我,往脸上招呼都行……”
低声下气,伏低做小,不像演出来的。
之后,弗禾便一脸木然地围观了一场小情侣之间从闹矛盾到和好如初的全过程。
胡蓝接过荆条,真就往六哥身上用力抽了几下。六哥不躲不避,任她打骂。荆枝断了一地,两人拥抱在了一起,一个哭,一个安慰。
弗禾:或许他真的不该来。
系统:“宿主,当前危机解除,又来了一波人。”
估计是六哥带来的人,好歹也是一方老大。
“姐。”弗禾必须中断一下,“那我先走了,有事可以再找我。”只别是来吃狗粮就行。
六哥终于把怀里的人哄得破涕而笑,心满意足,爱屋及乌:“弟弟是吧,别忙着走,一起去我们的新家聚一聚呗。你姐这些年独自漂泊,我一直当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胡蓝捶他一记,用眼神告诫。
六哥显然被胡蓝吃得死死,语气霎时弱了:“你来做主。”
弗禾眼都快瞎了,只想快点离开,不出意外,通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是跟他男人在床上玩游戏啊,“留步吧,我……”
“陆弗禾。”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是砸中了一道优美的弦。
弗禾神采乍现,一下子转过身,微微眯起眼。
男人的身形逆着车灯打过来的光,在一片明亮中投下一条长长的、巍然的影子。
那影子缓慢向自己的方向漫溯、覆盖。
弗禾站在黑黑的圆影里,背上感到暖沉,是杜珩郁常穿的一件呢子大衣,带着不可忽视的体温。
“天越来越冷,出来怎么没带件衣服。”
弗禾下意识答:“走得比较急。”
杜珩郁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将大衣的扣子一个个系上:“没关系,我给你带了。”
两方人相对而立,分庭抗礼,气氛怎么看怎么奇怪。
六哥混迹江湖,见多识广,首先反应过来:“久闻杜少大名了。”昔日小混混做到今天的总代理,已十分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他向前一步,礼貌地伸出右手,“您好,我是十七区西南角开发案的代理人许州洋,您应该没听过我的名字。”
杜珩郁的目光从弗禾脸上移开,面对外人,恢复了以往的惯常冷漠。
他的视线觑过一旁欲言又止的胡蓝,又转到许州洋的手上。
“听过的。”杜珩郁与他简单交握双手,实话实说,“以前在局子里,就知道十七区的六哥不好惹。”
许州洋,也就是“六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害”了一声:“我是个粗人,哪能比得了杜少这样天生的豪门,虚张声势,万事凭理,哪有什么好惹不好惹。两位……”
纯粹的粗人不可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不如一道去我们家做客好了,也让姐弟俩好好说说话。”
杜珩郁表情不变,第一时间看向弗禾,意思是让他做主。
弗禾十分无语,这种时候当然是各回各家的比较好,想了想,折中地说了一句:“以后总有机会的。”
临走递给胡蓝一个代表安心的眼神,虽然他也不确定男人这回气得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