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这份盒饭_作者:日耕黄梁(87)

杜珩郁三步并两步地奔过去:“陆弗禾!”

只见地上的青年直挺挺地躺着,表情木呆呆的,眼珠空茫地转了两圈,触及男人的身影后,眼皮又阖了上去,眼见着就要再次睡着。

杜珩郁:“……”他没有照顾宿醉者的经验,印象里,冯谆那群人一喝醉酒,就都跟疯魔了似的。有鬼哭狼嚎的,也有痛哭流涕的,更有甚者,抱住一根电线杆子就能完成一整节单口相声。

碰上那些个情况,他管都懒得管。

但眼下绝对不可能。

心软了,很不忍。

反应过来时,青年已经被自己揽着背脊和腿弯捞了起来,妥妥当当地放到了床上。

拧个热毛巾,煮个醒酒茶,这些都不是大难事,唯独怕人不配合,瞎动瞎吵。

可青年却意外地很乖。

不叫嚷,也不撒酒疯。

让抬手抬手,让抬腿抬腿,上衣解去后,犹豫又犹豫,杜珩郁还是没动手脱弗禾的裤子。

他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了。似乎自从碰上这个人起,一切事物的发展就不可控制了。

这种认知显然极其具有颠覆性,致使杜珩郁重新审视并认识了自己。

不能动,是因为那块地方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成为了一处禁区。动了,便等于越线。

在有些事情还没确定下来之前,他不会越线。

毛巾在弗禾的脸和脖颈上擦拭而过,杜珩郁小心地捧了他的脑袋来看,没料错,头皮上果然起了一个圆鼓鼓的肿包。

若是换作任何别的人,即使长了满头包他都会觉得是小事一桩,毕竟哪个男子汉不是粗糙耐打、经碰经摔的。

而轮到青年,杜珩郁则是微拧着眉,拿着冰块来为他进行冷敷。动作轻柔,不敢用力。

“陆弗禾,醒醒,起来喝解酒茶。”普洱茶的茶气很足,放凉了一会儿,温度正好。

弗禾没动静。

杜珩郁在他的耳边又低沉地重复了几遍,不厌其烦。

直到把青年的耳根子都磨烦了,炸着毛从床上弹起来,拿过男人手里的浓茶一饮而尽,接着一股脑缩回了被窝里,人在里面涌动了几下,一条外裤飞出来,皱塌塌地掉落在地。

弗禾睡意翻天,裹着被子气哼哼地背过身,连梦里都在生气。

“还有小脾气了。”杜珩郁根本意识不到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温柔,轻笑道,“白伺候一场,白眼狼。”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青年宣布了一件事——

暂时不在这个小区住了,要搬家。

一则是因为周边的安全问题不过关。骆家虽然一时被打压了下去,却难免狗急跳墙,没必要去赌他们心里究竟还存没存着那一份微乎其微的仁义。

天知道,杜珩郁还为着那天打不通青年的电话而心悸后怕。

二则,他过两天就要正式进杜氏上班,这地方离公司太远,实在不怎么方便。

“换到哪里去?”弗禾没精打采地靠在洗脸池边刷牙,含糊不清的,“还大着唔么?”

杜珩郁把脏衣服从篓子里捡进洗衣机,挑起眉:“不带,我自个儿走。”

弗禾立时就苦了脸,刷完牙,吐掉嘴里的牙膏沫,简单漱了个口就转过身,慢悠悠走到马桶边去解裤链。

本来嘛,两个男性住在一起根本没必要避讳这些,卫生间也很宽敞,还有一道磨砂门从中间隔开了二人。

但杜珩郁就是眉心一跳,下意识撇过脸,伸手在全自动的洗衣机上随意设置了一个脱水时间,然后走了出去。

弗禾并不是真的要解手,他的头有点晕,把裤子整理好后,就一屁股坐到了马桶盖上,感叹道:“哪怕是现代人,也还是好含蓄啊。”

系统与根本不知道“含蓄”两个字怎么写的宿主没什么话说。

弗禾把手肘撑在膝盖上,脑袋支在掌心里,唇边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不过我喜欢。”

系统:你喜欢就好。

他在里面呆了差不多时间,出来迎面碰上杜珩郁。

男人一副刚巧经过的样子,轻描淡写道:“把必需物品收拾几件,过会儿就走。”

见青年木木的没反应,故作不耐地“啧”了一声,“听见了没?”

弗禾垂着脑袋,点头:“听见了。”

杜珩郁觉得手痒,很想在青年毛刺刺的头发上摸一把,忍住了,满不在意地问:“包还疼?”

弗禾依旧点头:“疼。”昨晚睡着了没觉得,晨起就来后劲儿了。

杜珩郁用眼尾斜觑着他,听到这么一个绵绵软软的“疼”字,心就跟着软了下来。

随手在客厅里摆弄了几样物件,再次出尔反尔:“那就什么都别带了,我让人把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