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连族种都稀少,就更遑论礼乐教化了,像这般荒郊野岭中天然修炼而化形的小精怪,性格大多烂漫自由,心无城府,喜欢谁便找谁直说去。
虽生得妖艳魅惑,却并无勾媚祸人之心,只是心性使然,无端向往爱慕的人罢了。
水仙精就是今夜掉落温泉中,被越凉拾起的水仙,某一瞬被他勾走了魂儿,回去后心猿意马,于是前来示好。
如果玄武答应了,她就把他带回山里做夫婿。
水仙精脱光了衣服,慢悠悠爬到床上,然后喜滋滋地靠进了越凉的怀里,用妖术将自己的花香调整成对方最喜欢的气息。
果然,越凉很快就被这花香惊醒了,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抱住她,脸下意识地在她的肩窝里拱了拱,含糊道:“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睡着了……别生气啦……”
然而他一上手,立刻察觉到不对,惊呼一声猛地清醒,眼睛顿时睁了老大。
待看清眼前的是个什么后,越凉震惊地吼起来:“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啊?!”
水仙精娇羞地嘤了一声,头顶巨大的花朵开得很旺盛,努力扭摆身子,弄成一个十分妖媚的姿势,在他怀里躺得很舒服。
越凉嗷地捂住了眼,又烦又急,就欲伸手把她推开。
没想到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他的动作忽然顿住。
是太炀回来了,被他看到了误会,就麻烦了,然而越凉不知怎的在心里迟疑片刻,便错过了躲闪开的最佳时机。
房门被轻轻推开,归来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般场景,一下子僵硬在原地。
越凉正怀抱一个美娇娘,靠在床头,紧实的胸膛上洒了一大片暧昧的花粉,水仙精嘤咛一声,娇羞地藏进他怀里,“怎么还有人啊?”
两人都没穿衣服。
捉奸在床不过如此。
“……越凉?”
声音轻飘飘,越凉冷静地解释,“她自己爬上来的,我也不知情。”
房间里安静极了,没有谁先出声说话。水仙精估计是被太炀掌心里捏着的那团神火吓到了,瑟瑟发着抖 ,越凉同契侣对视半晌,两人都看到了对方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
良久,在太炀沉默的注视下,他勾唇一笑,低头玩味地抚摸了一下水仙精的发顶,仿佛在安抚一只宠物。
又抬起眼,似笑非笑地说:“做什么这么凶,你吓到人了。”
太炀:“……”
他突然快步走过去,一把拽住水仙精的手腕,粗鲁地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水仙精发出一声惊叫。
太炀看也没看她一眼,随扯来一张布巾遮住她身体,便丢在屋子的一角,死死地盯着那张貌美的脸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里布满血丝。
他扬起手。
越凉眸色一凛,扑过去按住他掌心的灵火,“阿郎,冷静点别杀人!”
水仙精吓得紧紧裹住自己,生怕下一刻就死了,紧张地闭眼尖叫起来。
“……给你个机会,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太炀沙哑着嗓音,神情里杀意浓烈,整个人濒临崩溃。
“说。”
“我……我喜欢他,来找他睡、睡觉。”水仙精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
“你喜欢他?凭什么,就凭你这张漂亮的脸?”他蹲下,出手捏住水仙精的下巴狠狠抬起,尖酸地问。
水仙精被迫抬头与他对视,痛得眼里都有了泪光,拼命摇着头害怕极了。
“你也配吗?!”他咆哮。
刻薄又疯狂,简直一点也没有往日的端雅模样,令人不敢相信。
这个人周身裹挟着浓烈的嫉妒,面目因爱憎而扭曲变得可怖,已经不再掩饰自己,如一条毒蛇将寒牙亮在了烈日下。
越凉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既觉痛快,又酸痛至极。
让他变得没有了那高高在上的神君模样,越凉知道有错,也认错,但并不是很后悔。
旧年被弃的记忆刺激下,他偏执地想在太炀心口也反插一刀才来得痛快。
然而当真做到之后,他才明白根本毫无必要。
他们早就连在一起了,太炀心里有多痛多难受他亦然,刀子捅进去才知道伤的是两个人。
太炀捏住水仙精的脖子,暴躁地拖到门边,直接扔了出去,“滚!”随后砰一声摔上房门。水仙精狼狈地打了个滚,踉跄着逃远了。
越凉冷冷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转身,气喘吁吁地同自己对视,眼里盛满暴怒。
他亦不退却,神情几乎也是偏执而疯狂的,一把揪住太炀的衣领拉凑近,无不挑衅地讽道:“生气了,想教训我?你来啊。”
太炀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甩到了床上,粗暴地撕扯起衣服。喘着粗气,双眼通红,发狠道:“越凉,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