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辰于是又把目光放到另外一人身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片刻,冷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来找越皓,你们不是同一路的。”
越皓抬起头,瞪大了眼,“父神!”
白獠竟是不惧,面上带着三分谨慎,不卑不亢:“并不是我主动找小城主,我遇见他时他正被六翼神挟持,于是出手相助。”
“是啊是啊,父神,我当真是自己被抓去的,我修炼不精打不过他们,白獠是帮我的,您不要赶他走。”越皓焦急地说。
终辰不悦地看着白獠,转头又瞪了越皓一眼,威胁地给他递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傻子越皓没能领会,心想着父神又要赶白獠走,让他各处去流浪了。
出了这沪天城,前路凶险未卜,六翼神还在后头追着,白獠在外面无依无靠的,若是被杀了抛尸在哪个角落,他都不知道,更遑论去帮他拾回来了。
当下内心煎熬得犹如被丢进油锅,又惊又怕,猛地变回了虎蛟,一尾巴把白獠卷住藏在身后,倔强地冲终辰吼,“父神,我不会让您再把他赶走的!”
终辰快被这蛾子气死了,他原是要考验一下这只小白虎,哪能想到越皓已经痴到这地步,连一句不客气的话都不让他说了!
这小子!真真是打狗的包子、泼出去的水!
当下便怒极吼道:“你胳膊肘都往外拐到后脑勺了吧?!”
夷伏冲上来抱住了他的腰往后拽,额角都出汗了,就怕这父子俩打起来,可别失手把儿子打坏了,“辰儿冷静,要同孩子讲道理啊。”
那边,白獠也从虎蛟的尾巴里挣扎着爬出来,扯了扯他的蛟须,无奈道:“你让城主先吧话说完,好不好?”
越凉坐在高座上,抱着自己的蛋,兴致勃勃地围观儿子一家吵架。
一边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出声附和:“嗯嗯,有道理。”
终辰对越皓怒目而视道:“他什么来历灵脉里流的什么东西,你能知道吗?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哄走了,连你父神也不要了?!”
越凉一脸严肃:“确实不像话。”
越皓不高兴,大声地争论:“白獠是好白虎,我们自小就认识的,是父神你一直眼高于天!”
越凉换了条腿翘着,赞同地拼命点头,“对的对的,辰儿幺幺就是这点不好,看谁都不想拿眼睛看。”
终辰猛地转过脸:“爹!您到底帮着谁说话呢!”
越皓也嚷嚷:“祖父帮我作证,是白獠把我救回来的!”
越凉唰地藏到了玄武蛋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围观,无辜道:“我错了,我只是想凑热闹。”
偌大的白虎神殿里吵成一团,全然没了往日肃穆,太炀早就嫌弃众人聒噪,躲到屋顶寻清净去了。
东秦正巧刚从书库里抱了一大堆书回来,要给藏离送去,路过大殿门口时被声音吓了好大一跳,于是也站在门口看热闹。
看了一会儿,嘀咕道:“一家人啊。”赶紧开溜,藏离还在花园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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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屋子的小花园后面,还有一处大的花园。
与其说是花园,不如称作一片小的森林。林子里有溪泉,有盖着茸菌的松木、翠柏,灌木丛里开满各色的蔷薇。
这是城主的后花园,但多数情况下,城主都忙得没空游玩,于是就让给了客人们。
鹿神最喜欢有溪有树的森林,很自然的,藏离就被吸引了。
东秦抱着书往溪边走去,视线穿过昏暗的林荫,便看清一个人正坐在岸边的青石上,借树叶缝隙间落下来的光柱看书。
一袭皓如山岚的白衣,背影挺拔脱然,鹿角繁茂,柔光亲吻着俊美的侧颜,墨发披在身后,发尾松松扎着,垂到了地上;他垂着眸,眼睫像一把浓密的小刷子,微微颤动时惊扰了落尘。
藏离的身边落着大大小小的青鸟,这些小家伙们也跟着过来了。
花园里还有其他的小动物,有几只梅花的鹿伏在他身边,大概把他当成了同类。
一切都静悄悄的,他安坐在光尘下。
东秦看得心动,满心爱慕之情,喉结情不自禁地上下滚了滚。
“……与记载的对不上,这是怎么回事呢……啊,不可以吃书。”藏离把探向书页的鹿头轻轻推开,从鹿嘴边救下了古籍。
似有所感,他抬头朝后望去,便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秦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放下书,在各种动物之间给自己找了块空地坐,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藏离嘴角边的笑意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白虎们说沪天城门西侧的那个法阵是六翼神族咒,可我翻阅了古籍,却觉得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