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重生日记_作者:元夜(86)

格剌西亚想了一会儿,站起身径自离开住处,去找巴尔身边的智师,但他林。

巴尔已经统治了六翼神太久,想重新洗牌的大有人在,玄武族的火灾或许可以是一个契机。

如果能说服阿撒兹勒联手,事情几乎就十拿九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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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跑得很急,很狼狈,方才开阵时耗光了全部的灵力,现下要维持人形疲惫无比,他干脆变回了玄兽的形态,撒开四蹄拼命奔跑。

太炀落在了海边的悬崖上,气息微弱,他通过命契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微弱的脉搏,才知道太炀是倒光了所有的灵力给天地,半分不留。

怎么这样傻啊,水泽是保住了,可他怎么办啊。

越凉又慌又害怕,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炀是他在大荒里唯一的寄托,若是有个好歹,那他也……就这样算了。

他活两世,图过山河,图过情爱,桑田巨变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最渴求的,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爱人罢了。

越凉变小了,跑得很慢,但拼命跑,不多时还是到了矿山边的悬崖。

北海之上怒浪滔天,疾风骤雨伴随着巨大的轰雷,令人顿生惧意。

雨下得很大,悬崖边趴着一头黑龙,像在无数柄刀尖里滚过一样,身体被划出道道伤痕,龙血浸没身下的岩地,聚在洼陷里变成暗红色的小池塘。

太炀闭着眼,喘.息沉重,眉心痛苦地拧了起来,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越凉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呆呆看着他这幅模样,心口啪一下撕裂了,鲜血汩汩涌出来,痛彻心扉,想把太炀从裂口装进心里,藏起来保护好,

他颤抖着上前,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想触碰,却又在即将碰到时猛地收回,眼泪顿时就滚下来了。

好像他并不是脆弱的神,可看到太炀伤成这样,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太炀睁开眼,虚弱地唤了他一声,“阿凉。”

越凉望着他的眼睛,耳边是罡雷劈闪的巨响,怒浪喧天,一道电光劈下,光芒照亮了整片海域。

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众多记忆,像细如光点的碎片,越凉抱住头,膝关一失力,跪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急促地喘着粗气。

……

“……阿郎,我不想死,我不甘心啊。我根本,没有那么,大公无私。”

“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我不是一个好族长,不在乎玄武族,可你在乎,所以我会救。”

“如果我真的……不要来找我,活下去,在新的世界里,和玄武族一起,好吗……”

他很想哭,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冰凉的眼泪滴落在脸上,他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只能拼命撑开眼皮,想将对方的模样刻在心里,却见太炀怆然一笑,凝视着他的目光满是温柔,却将手伸向插在地上的长剑。

寒芒一闪,他的视线被鲜红覆盖,心里有个声音咆哮着。

不要——!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感觉到一双冰凉的唇轻轻印了上来,带着浓重的血气,绝望彻骨,又温柔得近乎溺爱。

……

越凉呆呆地跪坐在他身边,颤抖着,轻轻喊了一声,“……阿郎?”

……那是前世的回忆吗?他的阿郎拿起剑,架在了脖子上。

太炀看到他又怔又傻,以为是被自己的样子吓着了,于是疲惫地安抚道,“无大碍,休息几日自然会好,阿凉莫要担心。”

越凉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声音止不住地发抖,“阿郎,你告诉我,老实告诉我,你脖子上的伤是不是因为——”他登时说不下去了,一句话梗在喉咙里。

太炀闻言,整条龙却是一顿。

“……你想起来了,是吗?”

他看向越凉,却见对方的脸上写满痛心和懊悔,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眨眼就滚下来了。

越凉抽泣着,抱紧了他,脸埋在他颈侧,闷声哭道,“说抹脖子就抹,灵脉说炸就炸,你不可以这么任性了!这么多伤……下次你要是还这样,我就,就……”

他抽了一声,发狠道,“我就不理你了!”嘴上这么说,双手却抱得愈发紧了。

太炀一愣,随后轻轻笑出声来,动作牵动了伤口,很疼,但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好。

他虚弱地哄道,“不会有下次了,孤听阿凉的,都听你的。”

越凉猛地站起身,抹了把眼睛,“我,我去给你找止血药。”说罢,着急地转身就跑。

“阿凉怎变得爱哭了呢,一个小哭包。”他笑道。

越凉脚步不停,背影仍是焦急又慌张,似宣泄般,带着哭腔朝身后吼了一嗓子,“我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