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吃过苹果，走出办公室，感觉其他员工看自己的目光都不同以往。
复杂，难以描述。
嘲讽，可怜，厌恶……
顾令第一个去了会议室内，他吩咐了秘书，如果有人来找自己就先通知自己。
自己不跑，所以没必要搞悄声上来逮捕。
时间还太早，顾令把手机卡□□，面无表情地刷着新闻。
热搜末端的实时新闻，纪家有一条消息快速出现又消失。
#纪氏董事长，纪成简被捕入狱。#
顾令明明看到了，再去搜，发现就找不到了。
被纪氏公关了。
顾令失神思考这件事情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
“哈哈哈哈哈，顾总好悠闲啊。”
严董事长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地进来。
严戈之已经拿到了顾令手上余下的股权，同时，也得到了超半成的董事支持。
他可没有让自己的人举报顾令。
所以，顾令的热搜不关自己事。
自己万事轻松。
顾令看着他，忽然开口：“你觉得纪渐会放过你？”
“？”严董事长摊手，耸耸肩，“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透露个消息吧，纪成简被抓了，顾总，你的靠山倒了啊。”
“好了，交出你手上的公章以及其他文件。”
双方不啰嗦。
顾令抬手示意，拿出手机。
纪渐正在公司配合调查，调出纪氏的相关文件，把十几年前纪成简签署过的老合同一一翻出来。
手机响起。
顾令的。
“我不回纪家庄园了。”顾令开门见山地说。
“嗯，明天呢？”
纪渐刚要开口，然而顾令接下来的话，让他当场呆滞在原地。
顾令苦笑一声，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回纪家庄园了。”
顾令的声音有着淡淡的哽咽，在竭力克制自己情绪，别让自己的发怒成了别人眼中的无能狂怒。
他声音发颤，电话那头的人就是自己相信了很久，相信他会变好的人。
顾令声音颤颤巍巍，低声说：“你放过我吧，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你在说什么？”
“纪渐，再见了。”
嘀--
电话被挂断了。
纪渐神情不可思议，这个手机号，顾令备注的是“纪先生”。
而现在……
纪渐以为幻听了，他喊了自己什么？
再打过去一直是对方已关机，号码已被拉黑。
纪渐单手撑着桌面，紧抿着唇盯着手机，顾令刚才耳边的话还萦绕着。
——你放过我吧。
——再见了，纪渐。
他大脑抽痛，用力按压着眉心，心口一颤，抬手按住心口，想要压制不安的情绪绵延。
办公室，电话，告别。
一时间竟隐隐约约和梦境重合，梦境的结果……
顾令跳楼了……
开什么玩笑，不过是一场梦。
自从母亲过世后，她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自己梦境中，可醒来之后，现实还是一模一样，是他的痴心妄想。
他做过很多梦，没有一个梦实现过。
他梦见过自己双.腿健全，将那些折辱自己的人，踩在脚底。
梦见过家庭美满，他不用再提心吊胆。
也梦见过不用去费心盘算，不用成为母亲厌恶的人。
梦境的事情措手可得，现实却让他耗尽心力。
他所拥有的一切，是他现实中一步步爬上去的。
他是无神论者……
纪渐脚步踉跄一步。
外头忙碌的秘书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纪渐先一步开口：“把明光集团这两天消息都发给我。”
他需要核对一下顾令的情况。
秘书语气焦急地说：“可是纪总，您接下来需要去检察院一趟，我已经为你备好车。”
纪渐侧头看着她，双目通红，低声呵斥：“快点。”
*
顾家的会议室内，气氛焦灼。
顾令打了个不明所以的电话，一些人屏住呼吸听，也没听懂什么，但似乎是和纪渐闹崩了。
大家喜不自禁。
顾令真是个扫把星。
短短数月，把明光这个大集团搞到这样子，大家对他恨之入骨。
怨恨的人太多了，理中客也不敢多说什么，怕惹众怒。
严董事长起身，得意地拍拍手，挑眉说：“顾总，少纠结了，事到如今，你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