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安重新检查一遍,确定字数不会超过四千就投出去了。
论文发送完毕,盛明安就没什么事做了,但他不让自己空闲下来,一边抽空看凝聚态物理的书籍和大佬们的论文,一边去学校处理了跳级高三准备高考的手续。
在这期间,津市有关部门给他颁发了一个市十佳青年,表彰他在津州高架桥坍塌一事中做出的贡献。
奖金不多,但也是一份正能量的奖励。
当地新闻报道了,而盛明安拒绝采访,因此没有多大的热度。
等自身的事情都安排完毕,盛明安便去津大当旁听生,而张群芳教授每次见他都塞给一堆书籍、教案和题目就匆匆走了。
张群芳最近越来越忙,经常飞春城光机所和申市光机所。
沈老回金都,赵达考上西电研究生,最近忙得飞起。
盛明安每次去津大都独来独往,没有认识的人。
大学又是个上课谁都不认识谁而下课神隐、学习全靠自觉的地方,要是换成别人怕是早就产生退缩或懒怠心理。
好在盛明安早已养成超强自律作息,每天津大教室津大图书馆盛家三点一线作息维持将近两个月。
直到张教授终于出差回来并通知他:“你有课吗?全推掉,准备一下,后天去申市光机所。”
盛明安微讶:“我通过您的考核了吗?”
张教授朗声笑道:“你比我想的还更优秀。”
盛明安一笑,眼睛弯弯。
张教授:“不多聊。学习上面的事,你也不能松懈。”
盛明安:“我不会的。”
说完就结束通讯,盛明安跑下楼冲盛外公和陈惊宣布这个喜讯,结果发现客厅氛围有些凝重。
盛明安迟疑地问:“你们怎么了?”
陈惊背脊挺直,两手交握,他右手的石膏在一周前拆了,现在缠着绷带,实际已经好得差不多。
盛外公的脸色有些臭,不肯说话。
陈惊只好好脾气的解释:“我的右手已经好了,再继续留在你家不合适。”
盛明安:“你要搬回家?”
“对。”
“你家安全吗?”
“我找人打听过,那伙人没再回去找麻烦。而且之前也报了警,我手里还有视频,应该很安全。”
看来陈惊准备充分,早就计划好搬出盛家。
如此想着,盛明安就知道任凭他和外公再怎么劝说也没法改变陈惊的决定。
当然盛明安也不想劝说,之前让陈惊搬来盛家住的时候就说过住到伤好为止。
现在陈惊伤势全好,搬走是很正常的做法。
盛明安点头:“需要帮你搬东西吗?”
陈惊闻言,抬头定定望着盛明安,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目光很幽深,忽然露出一个笑:“不挽留我吗?”
那笑容谈不上真诚,也说不上多么虚假,只是人类有时候想要为自己说出口的话添加几分善意和真诚,但多少显得刻意。
盛明安看不懂。
他只能区分出明显的真笑和假笑,又不是一个表情观察专家。
“没必要。”盛明安说完,回头去看生闷气的盛外公:“外公,你不要闹。”
盛外公:“我闹了吗?我又没不同意!小陈要搬走就搬走嘛。可是你不能让我不生气啊。”
听起来是有些道理。
于是盛明安点点头:“那你继续。”
“……”
盛外公郁闷之际,又听乖外孙说可以生气但不要气太久,因为对身体不好,心情就稍稍变好了。
陈惊旁观盛明安和盛外公的对话,那种只存在于亲人之间的轻松、自然、亲切的氛围,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名为‘亲情’的东西。
哪怕是照顾他长大的姚姨,也没有给予过他。
盛外公其实很容易哄,当盛明安夸了几句,他心情就好得差不多。当陈惊保证他会经常拜访,他心情就基本恢复,整个人充满精神的、乐颠颠的进厨房和佣嫂一起准备晚餐了。
客厅里剩下陈惊和盛明安。
氛围有点僵硬,盛明安想找话题却发现没什么可聊的,不由奇怪他之前是怎么和陈惊相处,怎么之前从未觉得尴尬?
他陷入沉思,后知后觉发现原来之前一直是陈惊主动,虽然他们都话不多,但陈惊就是有让气氛不冷下来的本事。
而现在陈惊端坐着,唇角紧抿,脸色颇为冷淡,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