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李奶娘如此积极,他也就顺着了。
回去憋了一封安慰人的信出来,其实就是一些劝慰的话,什么“逝者如斯,生者自强”什么的,另外,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好礼物。
前些年教身边的“枫丹白露”用一些他吃剩下的贝壳,捡漂亮好看的攒着,然后用鱼胶粘成了风铃。
其中有一个纯白色的风铃,最为美丽。
本来是赵仁河想着,哪一日要是王妃娘娘这个嫡祖母有个什么需要了,他就把这个送出去。
风铃最早起源于佛教的宝塔,宝塔等檐下悬挂的铃,风吹时摇动发出的声音很是优美。
据说在佛教意涵上有惊觉、欢喜、说法三义,常见于佛教的法器、乐器及塔寺塔寺檐角建筑中。
赵仁河知道王妃娘娘这个嫡祖母乃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已经想好了说辞,有必要的时候就送出去,这礼物既不花钱又新颖,还有他的一番心意。
只是现在,他决定送给九殿下。
人家是皇子,又是嫡出,肯定不缺金银珠宝,各色珍玩,可他缺啊!
给钱给不起,送贵重东西又没有,就只能送一番心意。
在白色的风铃上,用金粉撒了佛家的《往生咒》出来,并且告诉九殿下,当风铃被吹起,叮叮当当响的时候,就像是天地为皇后娘娘念了一遍经文一样。
不就是给自己的贝壳大风铃做个推荐广告吗?
这点小意思,赵仁河写完了书信,将东西找了个好看的白杨木盒子装好,为了防震,里头还放了不少柔软的皮毛。
东西是李奶娘拿走的,但是到了方女官的手上,是什么样子?赵仁河就不知道了。
皇后娘娘凤驾归天,他们吃了二十七天的素,就恢复了正常的吃喝,只是仍然不能见喜色;过了百日之后才能穿新鲜一点的衣服。
二月二龙抬头过得也不太热闹了。
何止平南王府啊?全天下都过得不热闹。
这一日,赵仁河听到赵希伊从外面办事回来了,他就带了不太懂的功课去请教,请教完了功课,父子俩才说了一些家常话,赵仁河提出想去书院上学了:“我已经十二岁了,父亲,十二岁都可以考秀才了,不过我这连书院都没去过,考秀才自然是不行的,但千里之路始于足下,听闻父亲也是十二岁去的书院呢。”
因着赵仁河处处都在学他,走他的老路,这让赵希伊觉得小儿子最像自己。
所以在赵仁河的事情上,对他多有支持。
“是了,你已经十二岁了啊!”赵希伊唏嘘不已:“要去书院的话,就不如在家这么自在了。”
“现在只是在平南府城里上学,设若日后去了京中会考,岂不是更艰难?父亲吃得苦,儿子也吃得。”赵仁河走过去,挨着渣爹的胳膊道:“何况,兰姨娘有了身孕,日后儿子就不是最小的那个了,但是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在父亲跟前承欢膝下,大哥哥、二哥哥和我,自己三位姐妹都会为您高兴。”
女孩子就算再得宠,七岁之后也要教导规矩了。
还要搬去夏院,一年到头也就见几次面,什么感情都没了。
三太太倒是对自己的女儿很上心,时不时的派人送东西,或者从夏院接回来,跟赵希伊一起吃一顿饭。
珠大小姐平时做点小针线,给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例如荷包啊,扇套之类的,或者是抹额,孝敬给王妃祖母。
反正赵仁河是没有份的,连两个庶妹做针线,都没有他的份儿。
但赵希伊显然不会想到这些,他只当家里后院也就几个女人拈酸吃醋罢了,是个纯粹的大男子心态。
“你既然这样想,我明日去问一问你优堂叔,看你是不是能去府城的学院求学,府城里有我一座小院子,乃是我当年求学的时候住过的,你大哥二哥都有你太太张罗,你在家里尚且好过,在外一切当心,那院子一出门就是县衙,旁边即是书院,方便你来上下课。”
“书院不是有住宿的地方吗?”赵仁河瞪大眼睛,一派天真的问:“我可以住在那里呀?”
“傻孩子,那住宿的地方,何如自己的院子?”赵希伊乐了,带他走到床榻那里,父子俩脱了鞋子坐在榻上,隔着个小桌子,桌子上头摆着四碟点心两盘果子,一壶热茶冒着热气儿呢。
谈心,隔三差五的赵仁河就找渣爹谈谈心。
这是他的小手段,时间越长,这父子亲情越浓,遇到事情,他才会想一想这个出身跟他差不多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