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衍只好默不作声地挪了一个位置。
沈尧坐下以后,看着对面的男人和善地微笑着。
目测有一米八,白净的精英帅哥,眉毛很浓,戴着金边眼镜,整个人一股和煦的气质。但沈尧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平光镜,根本没有度数,就是用来勾引男——啊呸,装逼的。
对沈尧来说,可能用来勾引人还差不多,不过他才不屑于那么做。
那是徐信那种只会使小手段背后阴暗的人才想的招数。
沈尧审视着这位帅哥,直到把人家看得有点莫名,求助地看了一眼傅明衍,傅明衍却不救他,只顾着看沈尧的笑。
……从此君王不早朝,这还真是写实故事。
“咳咳……”胡律师只好站起来自我介绍,“沈、或者说,沈夫人好?我是胡阳,是一名刑事律师。”
沈尧正审视的目光顿时一僵。
这……这帅哥就是那个传说中界内大拿的,胡律师?!
这一脸的小白脸样子怎么会!
沈尧开始怀疑自己看人的准确度。
他早就忽略了人家叫自己“沈夫人”哄自己高兴的话,慌乱地应了一声,赶紧低下头红了耳朵尖,拉了拉傅明衍的衣服角,示意他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傅明衍竟然笑起来:“抱歉,小胡,尧尧他可能是误会了,你接着说吧,他也听一听。”
沈尧看了一眼傅明衍,他在外人面前就这么叫自己“尧尧”?真的好吗……
私下里这个狗男人为什么不叫?
沈尧闷气。
而且这个律师看起来真的很帅,还是一看就很有本事的精英。
而他却顶着一窝鸡窝头,睫毛都是乱的,昨天还烧了自己的画展……他更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沈夫人忽然生什么气,但胡阳还是整了整领带,笑了笑,接着说了下去。
“确实如傅总所说,我发现这原告的证词里面有漏洞。”
沈尧顿时睁大眼睛。
傅明衍什么时候……原来他早就着手开始处理了这事!自己还去找傅渐云,昨天晚上还求他……
沈尧觉得自己恐怕没法见人了。
——
“据证词所诉,油画系2班学生林媛,于去年5月份开始,和国画老师张庭山产生暧昧;6月以后确认关系,7月开始,他们发生了男女关系。这一点我想原告是没有异议的。”胡阳看向原告席。
林媛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脸色雪白,头发也没有编成麻花辫,只是披散着,对于质问,她不作反应,只看着自己的脚尖。
“好的。首先,根据调查,有证词能证明他们二人疑似在张庭山办公室内发生关系的,是7月26日,而原告也申诉的是那一日发生了强/奸事实;”胡阳看了一眼法官,拿起桌上的复印件展示了一下:“而这张医学鉴定报告的最下面有一个确认日期,却显示这次检查是7月28日做的。根据原告证词所述,当时双方先是自愿开始,而后原告产生异议,但对方却没有停止,而是用了强/奸的方式,原告请回答是这样吗?”
林媛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法官提醒两次之后,她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好,那么我想问原告一个问题,如果当时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行为,结束后你为什么不立刻去做鉴定,而是要等到第三天才去做?”
林媛抖了一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法官提醒他提问时注意措辞。
“好的,如果原告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也可以,那么请她回答一下,为什么第三天才做的鉴定,还显示‘掐痕有新鲜血迹’?”
林媛猛地抬起头,她环顾一周,慌乱地看到站在被告席上的张庭山,她甚至不敢停留半秒,紧接着又看到角落里的刘江波,和坐在后面的一个穿着浅灰色衬衫的男人,他身边坐的,好像是……沈尧。
“我、我不知道……”林媛忽然开始崩溃,她的眼泪流下来,捂住脑袋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你们不要再问我了,求求你们……”
可是她再怎么样哀求,法庭却并不会答应。
林媛的律师起身,回答道:“或许是鉴定报告时间有误,又或许是确认签字的时间是28号,而做鉴定的时间是26晚上。”
胡阳眼神一凛:“请原告律师不要使用‘或许’这样模棱两可的词句来搪塞。”
法官给予了原告一次警告。
林媛的律师显然没想到他今天对线的是胡阳,说实在的,胡阳在明大的刑法讲座他还去听过,都能算是胡阳的学生了。况且这个案子的确是个问题案,他在开庭前也发现了这个日期问题,但林媛又死都不肯开口跟傻了一样,那位带着她四处找记者曝光想按死张庭山的刘老师对这件事也是支支吾吾,总之一句话就是“我学生受了亏,法律不会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