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亲自法?”
“我告诉过你,我界内有认识的人, 是南潮时报的老总,我查过源头, 这件事就是他手下的人捅出来的,如果能找到他,或许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你也知道,昨天晚上的聚餐除了这个剧组的人没人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高海还在医院治脑震荡……”
沈尧忍着嗓子眼儿的苦味:“为什么,我又不认识那个老总,我去他就能告诉我是谁吗?”
傅渐云点头:“没错,你去, 他就会告诉你。”
沈尧疑惑地皱眉。
“——只要你说你叫沈尧。”
“为……”沈尧刚要问,却已经从傅渐云的眼睛里看出了答案。
因为他沈尧是傅明衍的人,他的名字不重要,傅明衍才是那个“虎”。
沈尧捏紧拳头。
“去,还是不去。”傅渐云身子后仰,指了指路边停着的车。是傅渐云的车,显然他就是来接沈尧的。
“你为什么不去。”沈尧最后一个问题。
傅渐云站起来,车钥匙在手上转了转:“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我这个叔叔关系不怎么样。”
说完他转身走向车,根本没回头看。
沈尧犹豫了几秒,站起来跟了上去。
或许是狗仔出没的地方都阴暗,所以和狗仔的头头见面的地方也不怎么上档次,他们的车停在一家餐馆门前,隔壁是发廊和烟酒零碎杂货铺,楼上是好几家不知道正不正规的小旅馆连着牌子,闪着各色的光。
说实话,沈尧没来过这种地方。
不过如果他来过,他今天或许不会这么毫不犹豫地进去。单看这条街的风格就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餐馆外面看着油乎乎,里面整体却还算整洁,红底黄字的牌子上什么菜系都卖,川菜湘菜凉拌海鲜杂碎面条,老板是个光头男人,挺热情,招呼沈尧和傅渐云点菜,沈尧不知道点什么,这里面的名字他只认识那些名菜,什么“烂肉面”、“烩一锅”、“菜疙瘩”,沈尧听都没听说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点。
倒是傅渐云轻车熟路,直接揽过沈尧,跟老板说:“楼上包间儿,我们找人。”
“好嘞!菜单儿刚那大哥拿上去了,几位先看着,看好了菜叫我。”
沈尧被傅渐云拉着上了窄小的楼梯,木质楼梯腻乎乎的,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油渍已经包了浆,沈尧倒是很新鲜,除了稍微有点嫌弃这卫生条件,倒也适应的很快。
他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自知见识短了,少爷当了这么多年,还自诩“艺术家”,既不懂动情,又不懂疾苦,他做了个屁的艺术家。
沈尧叹了口气,心里暗自懊恼自己的幼稚,又懊丧了一遍对傅明衍应该早点脱身,这才转过楼梯上了二楼。
听到有人上来靠着扶手捏手机的女服务员赶紧迎过来:“两位帅哥是和里面那位大哥一起的吗?”
傅渐云点头,女服务员带他们进了最里面的包间。
服务员一掀帘子,沈尧最先看见的,是一个油光水滑的秃头顶,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西装倒是穿得革履,领带是很正经的灰绿色,倒是和包间的桌布以及椅子套很配套——都是墨绿色。
中年男人先看见傅渐云,站起来朝歌王点了点头,显然很有些卑躬屈膝巴结讨好的意思。
沈尧跟着傅渐云进去,落座以后就发现他已经盯着自己上下审视好几遍了。
目光称不上善意,但也不太过分,像是已经认出了他。不过也应该的,沈尧之前在网上闹了那么一大波,狗仔认识他也是意料之中。
随便点了几个菜,中年男人轻车熟路地要了瓶白酒,很油滑地冲他们俩笑。
“大歌王今天怎么突然找我这种小角色,可真是吓得我不轻啊……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黄建,叫我老黄就行;沈尧,沈先生,哎呀,今天一见才知道,网上传的照片恐怕只照出了三分,沈先生本人真是有十二分,才貌俱佳,真是妙人,荣幸,太荣幸了。”
沈尧淡淡一笑:“谬赞,黄总生意做得才是不小,我还要沾您的光。”
傅渐云转了转手里的玻璃杯:“老黄,行了,我们今天为什么来你很清楚,我们想知道什么你也心知肚明,开价,或者开条件。”
黄建听了这话顿了两秒,笑了出来,“菜还没上,酒还没来,二位看来是真心急。我本不该这么说,但是吧,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两位少爷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楚,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就敢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