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花在他之后起身,未发一言,只是抽手拉开了左手衣袖,然后苏桉就发现林砚手腕上手表的表镜碎了。
“这……对不起。”
腕表无疑是被苏桉撞碎的。林砚左手上一直戴着这么一块表,中规中矩的银白色,款式有些老旧,但戴在他身上并不别扭。
不过只要人长得好看穿个麻袋也不别扭。
苏桉印象里,林砚从没用这只表看过时间,所以他也一直忽视了它的存在,不过一只表戴这么久,它对林砚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弄坏了东西当然要赔,苏桉正想跟林砚商量怎么弥补比较合适,人家就转身走了,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他好像被讨厌了?
拔河胜利的喜悦被瞬间冲散,拔河决赛再上场时,林砚都没再站在苏桉身后了。
“我不是故意的……”苏桉忍不住小声嘀咕,再上场也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拔河的决赛比半决赛轻松许多,也可能是有程玫玫在何山身边小声加油,惹得那人一个猛发力,开始的瞬间就结束了。
上一局体力消耗太大,这一次又没来得及松手,苏桉被拔河绳拽的一个踉跄,又一次向后仰倒了下去。
这回站在苏桉身后的也是个男生,他们一个值日小组,经常一起打扫卫生,关系还不错,见苏桉倒过来男生立刻做好了抱他一把的准备,却在要碰到人的前一瞬撞进一双闪着冷光的漂亮眼睛,眼底深处填满了见不得人的占有欲。
男生一懵,收了手,接着苏桉就被林砚一把抓住手腕、拽进了怀里。
一仰一拽,苏桉晕头转向,等他回过神来林砚早松手了。
“林砚……林砚你等等!”这一次苏桉没再错过机会,他没放林砚走,一把反拉住了他的手。
不管是刚才手表的赔偿问题还是林砚最近对他冷冰冰的态度,他今天都要问个清楚!
可林砚一回头,对上他没有温度的视线,苏桉的话又梗在了喉咙。
“对不起,刚才把你手表撞坏了,我不是故意。”苏桉深吸一口气才开得了口。
“我知道。”林砚淡淡应声:“无所谓了,这种东西我早该扔了。”
“不是,我是想说咱们可以去钟表店看看,能不能修好,或者……”
“不需要。”
没让苏桉把话说完,林砚两下解开腕上表带,就近把手表扔进了垃圾桶。
苏桉:……
林美人到底是怎么了?
细算起来,高岭花态度的改变发生在到他家补习之后,可那天除了他不小心撞见林砚裸露的上半身之外什么也没发生啊……
林砚不是那种拘泥小节的人,所以肯定还别的什么事,是苏桉没注意到但让林砚不开心了的事。
所以他换了种思路:“林砚,我其实……不算是个细心的人,可能有些事处理的不是很好,没照顾到你的感受,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可能只是不小心,所以要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你说了我一定会注意,你别生……”
“你没有不好。”
是太好了。
打断苏桉的话,林砚没再看他。
确实,苏桉太好了,好到林砚都不认为自己能担得起他的“好”。
而且苏桉只是需要有人帮他补习而已,至于他……
林砚有些恍惚,他需要的太多了。
感情是双向付出的,索取的太多却没有给予的能力,那这份关系注定了不会长久,与其日后不舍,倒不如没开始过来的痛快,反正有很多他从来都不配拥有,早该习惯抱有遗憾了。
对林砚而言,能拥有一份亲密关系也太奢侈了。
所以他冷声道:“我最近仔细考虑过了,我的能力不够帮你提升成绩,补习的事就算了吧,你还是去外面报个补习班更合适。”
这话让苏桉一愣。
“林……”
“运动会要闭幕了,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广播台了。”
林砚没打算再久留,苏桉也拦他不住,只能看着高岭花背影越来越远,等只剩下他自己,捡起了垃圾桶里的手表后,苏桉才发现这块表坏的不止是表镜,连指针都罢工许多年了,也怪不得林砚从不用它看时间。
……
历时两天的秋季运动会终于结束了。
放学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连续两天筋疲力尽,放学铃一响大家也都充满活力,天还亮着,学校又空了,只剩何山一个人没走,他站在学校门口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