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纤细白嫩,如莹莹美玉,岁月并未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梳理络穗的时候,轻轻柔柔,又很熟练,仿佛填补了小福王心头缺失的那一块。
李玺低头看着,喉头发哽:“没有坏,郡君已经帮我理好了。只是,又想要郡君的新络子,就假装坏了罢。”
郑嘉柔掩唇一笑,藏住了眼底那抹心疼。
崔兰心眨了眨眼,“原来还能这样……玺哥哥可真聪明。”
郑嘉柔横了她一眼,“哪个是你哥哥了?别浑叫。”
“叫哥哥也没错。”李玺笑道,“郡君是祖母的养女,我该叫声‘姑母’,姑母的女儿自然唤我‘哥哥’就是不知道妹妹贵庚,也许是姐姐也说不定。”
“我十四了,比玺哥哥小两岁。”崔兰心机灵道。
李玺勾唇,“那确实是妹妹了。”
魏少卿:呵呵。
一刻钟不到,交换了姓名,问清了年纪,可以啊!
郑嘉柔注意到他,温声道:“这位便是魏少卿吧?”
魏禹心头微动。
深宅妇人,刚从偏远的黔州回到长安,怎么就能一眼认出他这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
李玺傻白甜地把他拉到前面,一脸显摆:“姑母猜得没错,这位就是书昀兄,现任大理寺少卿,也是我在学宫的先生,还是我……最好的好友。”
“后学见过夫人。”魏禹压下心头的疑惑,从容施礼。
郑嘉柔微笑着,还了半礼。
崔兰心同样礼数周到,只是似乎有点怕魏禹,行完礼就躲到了嫡母身后。
郑嘉柔从袖中掏出一枚半月形的玉,双手递给李玺,“上次见面匆忙,没来得及送福王见面礼,这枚玉伴我多年,王爷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崔兰心惊讶道:“这可是母亲的心爱之物,连我都舍不得给。”
李玺摇摇头,“崔妹妹一说,我倒不敢接了。”
“王爷既唤我一声‘姑母’,便不要推辞了,也不是什么好玉料,只是戴得年头长些罢了。”
李玺眨眨眼,“收了玉,可还有络子?”
郑嘉柔掩唇轻笑,“想要多少有多少。”
李玺咧嘴笑笑,大大方方地收了。
当然,不能白收,转手解下腰间的莽纹玉佩,递给崔兰心,“我给妹妹的见面礼。”
崔兰心眸子一亮,却没接,只期待地看向郑嘉柔,直到郑嘉柔点了头,才开心无比地接了。
魏禹:呵呵呵。
成吧,“定情信物”也有了。
济安香铺的这场意外会面,很快就被暗卫画出来,马不停蹄地送到太极殿。
李鸿脸色铁青,“居然把当年我给她的新月玉还给了小宝,这是表明了要跟我划清界限!”
姜德安嘴角一抽,“奴瞧着,郡君只是疼爱小王爷,想把最心爱的东西给他做个念想。”
李鸿:“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她就是狡猾心硬又诡计多端!”
姜德安:“……”
“会不会是您大张旗鼓要选妃,伤了郡君的心呢?”
李鸿哼道:“我说要给自己选妃了吗?”
姜德安一怔,继而笑道:“原来是给雍王选的。”
“除了老二,还有小宝。”
姜德安又是一怔,“福王不是已经选定魏少卿了吗?”圣旨都颁了,聘礼也下了,全长安城都知道了!
“儿戏罢了,岂能当真?”李鸿灌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难不成我是后爹吗,真能眼睁睁看他娶个男妃?”
姜德安默默吐槽:就怕您这王妃一选,离小福王叫您亲爹会越来越远喽!
食肆中,李玺和魏禹一人一碗羊杂汤,吃得浑身冒汗。
魏少卿不着痕迹地套话。
小福王毫无心机地入套。
话题始终没从郑嘉柔身上绕开。
李玺昨日就打听好了,滔滔不绝地描述了一下这位长宁郡君当年在长安时有多风光,多聪慧,多讨人喜欢,不仅会抚琴谱曲,还精通医术。
当年,她用一种极巧妙的法子救下被绿豆糕噎住的太后,这才得以养在宫中,封为郡君。
就是命不太好。
亲生父母早亡,自小养在祖父母膝下。十六岁那年说了一门亲事,还没过门未婚夫就得急症死了。后来住在宫里,听说太后有意赐婚,只是尚未成行,祖父就得了急症。
大概是不想再耽误三年罢,突然就嫁给了崔沅。
十几年前怀过一个孩子,却遭遇难产,孩子没活下来,她也伤了身子,再不能生。如今膝下一双儿女,皆是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