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冷笑道:“朕自己娶妻,本来没什么可跟你们交待的,但我也不想硬娶,免得有人骂朕的爱妻。不然这样,朕立个太子,将这皇位传给他,再去娶妻生子,就与诸位不相干了吧?”
大臣们面面相觑,开玩笑呢?
“我觉得挺好,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娘亲做皇后,那就让她做太后好了。”
李玺卜楞着脑袋,一脸坏笑,“不过,你们可得想好了,是想要一个虽然不怎么聪明,但兢兢业业的圣人,还是想要一个聪明绝顶,但不干正事,只会天天和你们作对的圣人。”
李鸿:“……”
打死算了。
有人扬声道:“福王这是笃定太子之位非您莫属了?您将恭王置于何地?”
二皇子正看戏呢,突然被点名,老大不爽,“别在这儿挑拨离间,小宝不过是想让父母团聚,太子不太子的,还不是被你们话赶话赶到的?”
李玺朝他挤挤眼,“还是我二哥哥通透。”
二皇子笑眯眯,“好说好说。”
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狠狠地打了某些人的脸。
魏禹执手,把话题引回正路:“大业后位空置十六年,早该定下来了。圣人长情,亦重诺,多年来不仅没辜负长宁郡君的情意,又没有违背先帝的嘱托,于公于私,皆为后世表率。”
“如今,终于捱过了十六年,本该帝后团聚,龙凤和鸣,却因诸位的阻拦而不能践行。史笔如铁,想来一定会将今日朝堂之论原原本本地记下来。”
太史令执手言道:“魏少卿所言极是。”
魏禹的视线在朝中扫了一圈,“就是不知,后世将如何评论了。”
一声轻叹。
偌大的朝堂鸦雀无声。
还能说什么?
还敢说什么?
再吭声,就是小人,就是乱臣,就是阻拦圣人行大义、践诺言!
魏少卿啊魏少卿,得亏你没进御史台,不然这满朝文武加起来,都顶不过你一张嘴!
但是,也不能认输。
郑氏家主乃山东大儒的代表,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拥趸者从长安排到吐蕃,若真逼得他跳曲江,不用后世,太学生的笔就能把在场之人一一写死!
争论一时陷入胶着。
关键时刻,太后来了。
李鸿忙起身,把龙椅让出来。
太后摆摆手,只让姜德安在旁边放了一把胡椅,安然落座。
众臣心里直打鼓,不知太后是敌是友。
太后没卖关子,直入主题:“先帝临终前,给了我监国之权,此事写在圣人的即位诏书中,想必在场的几位老臣应当记得。”
宗正寺卿带头称是。
太后又道:“我一介妇人,自知没什么本事,十几年来鲜少踏入太极殿,朝堂政事更是从来没有干涉过,这话,你们认还是不认?”
众臣连连点头,自然是认的。
不管哪一派,都不会否认太后的慈爱与仁德。
“今日之所以来此,是因为众卿讨论的这件事,不光是朝政,还关系到后宫。”
“圣人娶妻,往大了说是择选一国之后,往小了说,也是给我挑个儿媳妇。”
“众卿自家求娶小娘子的时候,尚且需由婆母瞧上眼,到了我这里,就不成了么?”
宗正寺卿忙道:“后位人选,自然要由娘娘点头。”
“那我说了算,还是不算?”
对方硬着头皮道:“算的。”
太后微微一笑,“长宁那孩子,二十年前我就瞧上了,便立她为后吧!”
一锤定音。
大婚的日子选在冬日,具体时间还得监天台去算。
李玺颠颠地把太后送回长乐宫,乖乖地跪下来,替李鸿和郑嘉柔磕了个头。
若非太后,这事还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
从长乐宫出来,李玺又跑去兵部找二皇子,本意是想谢谢他在朝堂上的维护,只是全程没有说一个谢字,反倒坑了二皇子一顿酒。
亲兄弟嘛!
小的那一个总能恃萌行凶。
李鸿特意把二皇子叫到太极殿,拐弯抹角地夸了夸,顺带着还关心了一下他在兵部累不累、有没有被为难之类的。
可把二皇子吓坏了。
他都习惯李鸿骂他了,画风突然一变还挺不适应。
李鸿顿了顿,不甚自然地说:“你母亲还很年轻,这些年是我对不住她。你有空去问问,她若想出宫改嫁,我会安排。”
二皇子听得一愣一愣的,硬着头皮说:“不然……我现在就去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