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蓝蓝厉声道:“这银粉原要用在胡旋舞表演中,因为陶俑碎裂,这才临时改了若没去过帐子,他鞋底的银粉是从何处沾来的?”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可狡辩的了。
突厥王子猛地扇了护卫一耳光,骂道:“谁指使你来的?阿干布那小子是不是?”
护卫捂着脸,满目震惊。
大王子这是要舍弃他了吗?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当初为了救他,他差点被狼群叼走!
突厥大王子却看都不肯看他一眼,只一味向李鸿解释,摆明了要拿他当替罪羊。
护卫目光渐渐暗淡。
使团中的其他人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舍命追随的,就是这样一个主子吗?
李玺摇摇头,叹叹气,看戏看得挺欢喜。
李鸿也津津有味地看了会儿,才道:“阿史那毕利,自入京以来,你一再试探朝廷的底线,究竟有何目的?”
“不,并没有……”
突厥王子硬着头皮道:“此画多有不实之处,陶俑之事也是有人栽赃陷害……请圣人明鉴。”
“哦?既如此,那朕将其送到你父亲手里,让他来看看是真是假。”
突厥王子面色一变,“圣人不可!”
他来长安就是为了露露脸,为自己争取汗位加些筹码,若是让父亲知道了这些,他这辈子都别想做可汗了!
“你这是在命令圣人吗?”李玺坏兮兮捅刀子。
“不……外臣不敢。”突厥王子咬牙道。
李玺啧啧两声:“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连‘待客之道’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想来东突厥早就有了不臣之心。”
突厥王子终于慌了,求道:“圣人明鉴,外臣只是不擅长安话,一时口误……”
“是不是口误,让你父亲去看吧!”李鸿勾了勾手。
内监麻利上前,从使臣手里夺过“连环画”,细细折好,封上火漆,送出大殿。
快马加鞭,五日之内便能送至东突厥王帐。
突厥王子面如死灰。
这还不算完。
李鸿淡淡道:“飞龙卫,即刻送东突厥大王子离开长安,往后,也不必再来了。”
这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封汗之日。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中秋宴上,几位年轻人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
萧三郎四人得了官职,有的分到吏部,有的去了工部,有的进了户部,贺兰璞是宗亲,主动要求去了宗正寺。
魏禹眸光微暗,这样的机会,是多少寒门学子终其一生都求不来的。
李玺刚好朝他看过来,用口型问:“怎么了?”
魏禹摇摇头,勾着一抹笑意。
本就是无病呻吟,不想让他操心。
小娘子们不能做官,只得了极厚的赏赐,李鸿赏了一份,太后又赏了一份。
王荣荣比其他人还多一份,据说是二皇子的生母柴娘娘赏的。
小娘子红着脸,娇娇柔柔地谢了恩。
太后笑呵呵道:“还有一样东西,留给你们作个念想,将来嫁了人,有了儿孙,还能拿出来说道说道。”
小娘子们一脸好奇,是什么?
太后卖了个关子,“王尚书,你家的孩子便由你来吧!”
按规矩,第一个应该给李木槿,太后娘娘瞧出柴妃的心思,乐意卖她这个好,干脆把王荣荣提到了前面。
户部尚书王徵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家孙女,暗搓搓得意呢,突然被点名,一时没听真切。
多年好友礼部尚书拿笏板戳戳他,调侃道:“干嘛呢?故意拖时间是吧,想让我等多嫉妒一时半刻不成?”
王尚书这才反应过来,忙躬了躬身,笑呵呵地揭开漆盘上的绸布。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看过去
嚯,竟是金鱼袋!
比他们腰上挂的更精致,鱼尾上坠着玉环,鱼嘴上串着珊瑚珠,鱼身刻着名字,是专门为五位小娘子打制的。
王尚书一手执鱼身,一手托丝络,郑重地交到王荣荣手中,眼中有欣慰,也有深藏的悲伤。
“丫头,你没有辜负你阿爷给你起的这个名字,他若尚在人世,定会以你为荣。”
王荣荣含泪接过,然后,双手呈着金鱼袋,举过眉心,对太后和圣人行臣君礼,又转过身,对王尚书行晚辈礼。
“好,好,好。”王尚书大赞三声,借此掩饰眼底的湿意。
接下来,是李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