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却不然。
他提前准备了私藏的葡萄酒,还有一对雪花瓷的小酒盏。淡粉色的酒液倒进去,澄净诱人,飘散着淡淡的甜香气息。
李玺眼睛一下子亮了,一口气喝完,咂咂嘴:“哪来的好酒?我在圣人那里都没喝到过!”
魏禹又给他倒了一盏,“柴大将军从关外带回来的葡萄老根,精心养了三年,去岁结了满藤紫果子,平阳大长公主亲手榨了汁,做成葡萄酿,宫里自然喝不到。”
李玺顿时觉得不甜了,还有点酸溜溜的,“你跟柴家关系真好。”
“柴家于我有大恩,当初若非慎之兄,我还在……”魏禹一顿,没说下去。
李玺歪头,“还在什么?”
“还在猎山脚下喂猪。”
李玺噗的一声,乐了。
长安城谁人不知,这位魏少卿三岁能诗,十六岁高中,恩师是前朝太傅,郑家大儒,这样一位名满京华的大才子……会喂猪?
“魏兄真会开玩笑。”
魏禹扯了扯嘴角,没解释。
李玺原本想硬气地说“柴家的酒小爷才不会喝”,然而闻着那香香甜甜的味道,还是没忍住,小小地舔了一口。
继而不怎么硬气地改口:“不行,没道理他叫你书昀,我叫你魏兄,我也要叫你书昀。”
魏禹的视线落在那截软乎乎的舌尖上,鬼使神差道:“酒沾在嘴角了。”
李玺连忙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没有啊!”
魏禹眼神一沉,“另一边。”
软乎乎的舌尖又顶开唇瓣露出来,在另一侧嘴角舔了舔,“还是没有啊!”
“在这……”
魏禹伸手,在他唇边轻轻地蹭了一下。
李玺下意识探出舌头,好巧不巧,舔上他指尖。
20、亲了!
舌尖与指尖一触即分。
魏禹蓦地收回手,略不自在。却不经意地捻了捻指尖,回味着那丝温软。
李玺比他还不在自在,他可是有心上人的!
他还要、还要跟心上人那啥啥呢,别人都不行!
两个人就这么不自在地喝完了酒,吃完了肉饼,喝了暖腾腾的胡辣汤,又逛了大半条街。
全程气氛略沉闷。
直到柴蓝蓝的出现。
“我就说,在西市定然能找到禹哥哥,兄长还不信。”美人笑靥如花,甜美亲昵,很能满足郎君们的虚荣心,不知多少人羡慕地看过来。
只是,在场的三个人没一个有那根筋。
尤其是李玺,拉上魏禹就要走,“方才的猪肉馅饼太油了,咱们去喝酥油茶吧!”
柴蓝蓝瞄了眼李玺,语气中不乏炫耀:“你居然带禹哥哥去吃猪肉馅饼了?你不知道吗,禹哥哥不吃猪肉,从小就不吃。”
李玺毫不客气怼回去:“哦,那是不跟你一起吃吧,跟我就吃了。”
柴蓝蓝咬了咬唇,摆出一副“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模样,温柔地看向魏禹,“禹哥哥,平康坊今日有‘十步局’,你要不要去试试?”
魏禹瞧着眼睛鼓成小跳蛙的李玺,笑着摇摇头,“不了,今日我也有个‘赔礼局’。”
“那真是太遗憾了。”柴蓝蓝勉强笑笑,虽然故作大方,眼中的失落却骗不了人。
李玺有一丢丢心软。
柴阳冲二人执了执手,“那柴某就带舍妹去了,王爷,书昀,改日一道饮酒。”
柴蓝蓝也垂着头,屈了屈膝,丝毫没有初见魏禹时的鲜活劲儿,像朵霜打的牡丹花。
李玺彻底心软了,清了清嗓子,吊儿郎当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十步局’,一听就不怎么好玩的样子,不然就‘纡尊降贵’去瞅瞅好了。”
柴蓝蓝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魏禹。
魏禹端着手,笑道:“措辞不妥。”
“是那么个意思就行。走走走,去牵马。”他们的马拴在门房旁的马厩中,有专人看管。
李玺边走边问:“那个‘步步局’是啥玩意?怎么叫这么个鬼名字?”
柴蓝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纠正:“是十步局,什么脑子!”
“确实不像你,恋爱脑。”
柴蓝蓝俏脸一红,气得用团扇打他。
柴阳连忙拦在中间,道:“长安棋社每月都会在平康坊设局,或三步,或十步定输赢,赢者有彩头。”
柴蓝蓝插嘴:“当年我就是同禹哥哥在十步局中相识的像你这样的,定然是步步输。”
“我输不输的有什么打紧?我家书昀能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