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意。”
一只手让陆嘉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顺着颈骨往下，触抚着当初火烧时翅膀要生长出的地方。
背上传来的触感很奇怪。
陆嘉是这样感觉的。
然后他听到耳边传来神灵的声音。
“抱歉。”
陆嘉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是因为之前想把他变成天使用火烧他的事吗？
于是有点紧绷躲避手指的背部放松下来，陆嘉回抱着神灵。
“没关系的。”
陆嘉不再纠结神灵为了他玩得开心所做的一切。
虽然他不是学文科的，但鲁迅先生的一篇课文还是学过的。
具体名字忘记了，但是陆嘉记得文中的“我”很为小时候伤害了弟弟而抱歉，但长大后说起时，弟弟却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对于想要道歉改过补偿的人来说，这句话是残忍的，因为他再也没有补偿的机会，那不能忘记的事情就永远沉甸甸压在心底，直到死亡。
所以在合理范围内，陆嘉不会阻止光明之神想为他做点什么。
平平淡淡当诱饵也是当，开开心心当诱饵也是当。
那待会当诱饵就开心一点吧！
失去了光辉和神异的马车汇入了街道，没有引起其他人太大的注意。
街道上有一个地方很热闹，人们排了长长的队伍。
陆嘉有点好奇地看过去。
马车停下了。
“去看看吧。”光明之神对陆嘉说，打开门下了马车，然后向陆嘉伸出手。
陆嘉拉着祂的手跳了下来。
暗处的神灵们静默地看着。
走到人们排队的源头——一张小桌子有人在写着什么，陆嘉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征兵。
“为了神灵！！！”队伍里有狂热的人，“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像之前的老爷们过的那样了！”
有些人同样激动亢奋，试图在战争中杀敌无数，也当上一个贵族老爷。
“只要祈祷，就能得到一切！那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啊！”有人向往的说。
陆嘉皱起了眉头，担忧的回头看看光明之神，发现祂没有纵容以前那个黑暗时代的打算后，才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不会的，神灵不会再让人寄生着生活，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赚来。”
队伍里一些人轻蔑地看着陆嘉，如果不是因为怕出来揍陆嘉一顿会耽误登记，他们早就出来揍陆嘉一顿了。
“嘁！”他们冷笑嘲讽。
队伍里除了这些亢奋想要回归黑暗时代的人，还有麻木的人，他们眼里看不到光，听到陆嘉的话也只是淡淡看了陆嘉一眼。
“可能不同吧……”一个中年男人说，“毕竟以前是圣子管理我们，现在是神灵亲自来了……”说完，他自己都低下了头。
站在他身边陪着的女儿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我不希望。我不希望……爸爸，我真的不希望……降临。”
最后一句压得轻不可闻。
他的父亲安慰着她。
神灵降临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有人期待着自己成为贵族，回归黑暗时代，享受着奢靡腐败的生活。
有人恐惧着自己回到从前，告别新生活，被欺压被牺牲被赶到灰域边境。
陆嘉看着这些人们，抿了抿唇。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以前他觉得只要不能再通过祈祷寄食着光明，这个世界就会好起来。
现在似乎好起来一点，可那一点多么脆弱。
只要出现了神灵的消息，就会被打破。
这不是没有神灵出现的地球，这就是一个由神灵创造的世界，人们听得到看得到感受得到神灵真实存在着。
把地球上那一套搬过来，多么不适用。
这里未来可能会有科技世界，但这里绝对不会缺少神灵的身影和对神灵的信仰。
这个世界，本质就是神灵的世界。
“抱歉。”这次是陆嘉对光明之神感到深刻的歉意，他看向代表着光明、有着浅金色的温和眼眸的神灵，“抱歉。”
他能说的只有抱歉。
他好像没有帮上忙，把一个烂摊子搞得更加烂摊子。
抱歉。
陆嘉鼻子酸酸的。
“没关系的。”光明之神抬起手，擦掉他眼角微微的湿润，回以陆嘉之前对他说的话。
没关系的，所以不要难过。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