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临江甩袖先走,低声骂道:“胡言乱语,狗嘴吐不出象牙,凭卫一的能力无需你我为他担心。”
“老太爷等等,别走太快!”叶云舟追上去拽住他的袖子,“被人看了以为我虐待老人家,连个盲杖都不给买。”
慕临江对叶云舟再次升起一点无力感,冷着脸踏进酒楼,要了雅间。
他在叶云舟不甚理解的眼神下点了两碗百合薏米粥,叶云舟在小二走后就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一时冲动说要陪他喝。
不过也许慕临江根本没记住。
慕临江量着雅间屏风上的仕女图,提醒叶云舟道:“你说过,加什么都陪我喝。”
叶云舟嘴角一僵,忍不住道:“我随便一说,你记那么清楚干嘛。”
“你说的话,无论认真与否,我都记在心里。”慕临江若无其事地说。
叶云舟表情也凝在脸上,皱了皱眉,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然后他就看见慕临江恶作剧得逞般的笑了起来。
“把发带摘了!”叶云舟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直接撑着桌子探向对面去拽慕临江遮眼的发带,看不见慕临江的眼睛,他连玩笑都快分不出来。
慕临江向后躲了一下,叶云舟势在必得,干脆拽住慕临江的衣领,起来绕过桌子把他按在椅背上,慕临江佯装严肃地警告他:“叶公子,别随便动手动脚以下犯上!”
“话本看多了吧,你说我下就下吗?”叶云舟伸手去解他后脑的绳结。
慕临江动了动嘴角,提醒道:“我说的下,是下属的下。”
叶云舟:“……”
慕临江怀疑叶云舟要趁机薅秃他,只好自己拽了活扣摘下发带,兴味盎然地凝视叶云舟略感窘迫的飘荡眼神:“叶公子,思干净点,别总调戏上司。”
叶云舟:“……”
叶云舟从牙缝里抽了一口凉气,慕临江闭着眼摘了发带,又缓缓睁开,鬓发散了一缕,扬起头时眼睛衬着晶石灯璀璨的光辉,突然让他有种坠入星海的错觉。
“就调戏了,你能怎样?”叶云舟不由自主地探手过去,指尖按上他右眼下方发带留下的一点红痕。
门口来送粥的小二悄悄带上了门。
……
另一边,一间隐秘暗室。
一个黑衣轻甲的男子被捆在与地面相连的铁椅中,眼蒙黑布,腰腹和双腿均被特制锁链捆住,没有分毫挪动的余地,双臂缚满锁链,紧紧锢在扶手上,手指也被铁环扣住了关节,右手无名指齐根断去,穴道被封,灵力受制。
他并没有昏迷,只是仰头靠在椅子上尽量保持体力,这时暗室的房门忽然开,有人声音先至:“卫一,夙宵卫统领,久仰大名。”
“我不过是一介侍卫首领罢了,谈何大名。”卫一开口,声音在半张金属面罩下有些虚弱。
那人进入房内,同样黑衣蒙面,但从眼角细纹来看,样貌必然超过四十,他走进前去,把蒙眼的黑布拽下来,卫一眯起眼睛迅速查看周围环境,狭窄逼仄,贴了隔音符,像是一间刑室,木架和墙上挂着乱七八糟的刑具,血迹斑斑令人胆寒。
“不用看了,既然落到我手里,你逃不了。”蒙面人颇为笃定地低头看着卫一,直接摘去他的面罩。
卫一偏开头喘了口气:“凭我经验,阁下与我同样不过合体期,就真如此自信?”
“我说你逃不了,当然是另有含义的。”蒙面人低笑两声,嗓音浑厚年岁不轻,“因为你离开这里,必定是我甘愿放你走,而你甘愿让我放你走。”
卫一挑了下眉:“阁下有何高见,我洗耳恭听。”
“你知道你的手指现在到了何处吗?”蒙面人俯身在卫一右手断指处按了一下,卫一蹙起眉,目露杀意,并未吭声。
蒙面人见他不答,自顾自地抬手往他衣服上抹去血迹:“我们给贵宫主留了字条,让他用引暮石和永昼灯来交换你。”
卫一闻言冷笑数声:“笑话,天下间只有用主子威胁下属,哪有用下属威胁主子的道理,真难象那些派往寂宵宫袭击宫主的死士是你训练,你教他们什么?坚信自己能完成任务的天真吗?”
蒙面人被卫一嘲讽,只是依次攥了下手指,意味深长道:“你的主子和那些无情无义的狠辣之人可不一样,你知道擎雷山之战吗?他明明能可全身而退,却为了救那些辅阵都撑不住的废物强行收拢阵图,差点死在当场。”
卫一冷脸不语,蒙面人遗憾地摇头:“根据我们的情报,他能再撑三个月,都是苍天可怜,我们实在没必要针对一个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