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牢里关押了一个叫齐……”杨季铭看向张渠,“齐什么?”
“齐大力。”张渠面色焦急,神色慌乱,粗布衣裳,一看就知道不是杨季铭的随从。
纨绔少爷杨季铭说道:“对,齐大力!许大人,给个面子,放了他吧。”
许文宾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本官先让人查一查这个齐大力犯的是什么事。”
杨季铭说:“好,你去查吧。”
许文宾被赶鸭子上架,说道:“请诸位稍候。”
而后,他便去内堂叫来了师爷王峥嵘。
王峥嵘对他说:“这个齐大力曾是杜家宝味斋的大厨,他一家都因为冒犯官威而死于杀威棒下。”
“是上任知府杨正鹏干的?”
王峥嵘点头,“这件事的起因是杨大人的公子和齐大力的孙子争抢一个女人。”
许文宾思索了片刻,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心,说道:“这又是杨家又是杜家的,他们自己家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理!”
“大人英明。”
许文宾回到花厅后,对杨季铭说:“杨少爷请稍等,本官已着人去把齐大力带来了。”
“好。”
片刻后,齐大力被衙役带了过来。
张渠红着眼睛上前喊:“师傅。”
齐大力愣愣的睁大眼睛,“小张。”
许文宾清了清嗓子:“齐大力,你辱骂朝廷命官,本应判刑入狱。看在杨少爷为你求情的份上,此次暂且饶过你,你可以走了。”
话落,衙役解开了齐大力手镣和脚镣。
杨季铭说:“许大人,多谢了。”
许文宾说:“听说杨少爷在顺天府尹许一桓大人手下当过差,我与顺天府的许大人乃是同宗同族,咱们都是自家人。”
杨季铭哈哈大笑,朗声说:“自家人,自家人好。”大义灭亲这种好事,怎能只有他一个人独享呢?
许文宾也朗声笑着,亲自送他们出去。
离开衙门后,杨季铭等人陪同齐大力回到了家中。
齐大力看着空荡荡的家,老泪纵横。
张渠说:“师傅,您的冤屈,一家人的仇,现在有少爷为您作主。”
“民不与官斗,没用的。”
张渠急道:“师傅,您听我说,这位少爷是杜家大姑奶奶的儿子,宝珠大小姐的儿子。”
齐大力不禁愣住,疾步走到杨季铭跟前,仔细看着他,而后扑通跪下。
杨季铭连忙扶起他,笑着说:“我娘称呼您齐叔,我就唤您一声齐爷爷吧。”
“老朽不敢。”齐大力红着眼睛,激动的看着杨季铭。
槐安拿了块抹布把椅子都擦了擦,杨季铭扶着齐大力坐下。
齐大力说:“少爷若不嫌弃,就叫老朽齐叔吧,大的小的大家伙儿都这么叫。”
“好,齐叔。”
“少爷和少夫人也快坐,大家都坐。”齐大力两手颤颤巍巍的让大家都坐。
杨季铭坐下后,问道:“齐叔,可否跟我说说杜家的事?”
齐大力犹豫,张渠劝说:“师傅,杜家对我们不仁,就不能怪我们不义。更何况,我们也就只是跟少爷和少夫人一吐心中不快。”
齐大力几经犹豫,良久才道:“少爷,杜家不想为我这个雇工得罪官府,也无可厚非。”
杨季铭见他始终不肯说,也不再勉强,说道:“我们改日再来探望齐叔。”
尚嘉言让槐安留下了一包碎银子。
张渠急得不行,奈何他师傅不肯说,只得将杨季铭送出了门。
路上,尚嘉言问杨季铭:“你是故意问齐叔的吧?”
“齐叔在宝味斋干了三十多年,如果杜家有问题,我猜他可能会知道些事情。他肯说,固然是好。不肯说,恰也是说明杜家确有不光明之事。”
尚嘉言轻轻的笑了笑,“你在大事上倒是不糊涂。”
“有夫人时时在旁看着,为夫不敢糊涂。”
“正经不过三句。”
杨季铭笑了笑,而后又叹了口气,“希望杜家不要牵扯太深。”
尚嘉言主动牵着他的手,给予他支持。此事涉及杨季铭的亲人,他要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
他们回到杜府春雪园,还没歇多久,就有人来请:“表少爷,老太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外公找,我现在就去。”
尚嘉言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裳,不免担忧的看着他。
杨季铭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跟外公说完话,我就回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