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眉毛越皱越紧,显然还无法拿定主意。他们得到的消息,和季寒素说的,确是南辕北辙。一说哥哥是那血刀门弟子的后代,又说弟弟是佛光武馆四当家的儿子,说他们认贼作父。如今看来,这到底是认贼作父,还是贼非得让他们认,那还是两说。
倒是弟弟,敛目沉思了片刻后,有了主张:“即便我们去问,问出来的,也只是当初谁杀了谁,谁又让谁杀了。至于我们到底是谁的孩子,却并不好证明。”
季寒素点头:“确实如此。”
“那就这么着吧。”弟弟说,“季侯爷,咱们就此别过,山好水长,只愿今生不见。”
“你……”哥哥有些不赞同。
“要不然你想怎么办?”弟弟摊手,“两边都只有人证,本来谁是谁的孩子这件事,一旦孩子和父母分开的时间长了,就不好再作证明了。我就知道,这位季侯爷养了我们二十年,吃喝不缺,还能让我习文学武。如今,我要是非得找他报仇,那有一半的可能被他反杀,还有一半的可能我是让人诓骗了,反害了恩人。正好现在霜雪宫没了,江湖也没了,我就想太太平平过日子。你要是还想做什么,就做去,别连累我。”
话虽然多,但弟弟其实很干脆,话说完了就直接出去了。
哥哥留在帐篷里,左思右想,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跟着出去了。
季寒素后来都上路了,才知道这附近有个小山村里出了大事,死了七.八个人。不过这些人都不是好人,乃是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盗匪。在此之前,他们将百姓驱赶进了祠堂里,关押了快半个月。后来祠堂的大门忽然--开了,有百姓大着胆子出来,才看见他们都死了。
百姓们也说死者里少了三个年轻人,其中两个面貌俊挺,还有一个则是个病鬼。虽然根据百姓们的描绘,有画师画了海捕文书,但多年过去,都未能寻到这三个盗匪的踪迹。
季寒素回京之后没交兵权,反而被直接命名为禁军三大营的统领,朝廷的大臣们上蹿下跳的闹腾得厉害。但皇帝又不是没权威,脸皮薄的小皇帝,那可是小猪蹄,无论他们出于私心还是公心,小猪蹄的决定都是不会改变的。
又过一年,京城开了武校。武校分低中高三级,收六到十二岁的孩子入学,第一批是军中子弟与京中无家可归的孩子。同年下半年,京中开了技校与医校。且……技校与医校招收女子,跳出来反对的人铺天盖地,最终女子学院被独立了出来。
三年后,第一批十五.六的的武校学生入步军营“实习”之后被散如各地军中,技校的高年级学生前往江南开办工厂,医校的学生坐着马车开始四处义诊宣讲医疗知识。这些进入各行各业的学生里,并不缺少女院女子的身影,她们面对着比男性更多的非议与压力,有些女子放弃了,但也有坚持下来的女子,并且一届比一届坚持下来的女子更多。
工部大改革,御医院该医部,六部边七部。
抛头露面的女性,“双职工”的家庭,逐渐变成了平常事。
国家在进行原始积累,但有竺昭昭与季寒素的把控,并没出现羊吃人或机器吃人的想象,整个大裕还是蓬勃向上的。
国家开始铺路,修建道路的里程,甚至一度成为了当地官员考核的重要指标。
五年后,六扇门与法学院开设,六扇门训练衙役,法学院则培训法官。案件审理被从知县、知州的身上剥离,大裕开始进行政法分离。这一年又发生了一些小乱子,但军权在手,谁敢生事?拍死!
国家设法部,七部变成了八部。科举大改革。
第一届法学院与六扇门的老中青毕业生们,首先干的就是普法,不过地球的华夏在现代依然有人因为不懂法,对于大裕来说,更是任重道远。
十年后,第一个蒸汽火车头开始制作,第一条铁路开始动工,这条铁路只有五十米长,当巨大的钢铁怪物动起来的瞬间,有人发出兴奋喜悦的欢呼,有人发出惊恐悚然的尖叫。
次年,女子也可参加科举医部、工部、法部早已经出现了由基层升迁上来的女子。
十五年后,三艘钢铁巨舰停泊在了倭国的码头。
十八年后,两艘满载鸦.片的佛郎机商船,被烧了个一干二净。船上的所有水手与商人都被吊死在码头上。
这时候,那些收为义子的小皇子们,也都长起来了。他们之前都在新式学校中学习过,各有自己的长处。他们的身份被隐藏,放入了各地的基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