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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科研所和审判庭关系最为密切的一次。在那场审判中,他们联合起来,用所谓的正义的公权力,潦草地宣判了他的结局。
而再往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秦斯低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没有杀虫。
前世的他双手干干净净,从未沾染过任何虫的鲜血,他们凭什么这般污蔑他?一个个看起来道貌岸然,谁知道一层皮下面都是怎样的肮脏污秽?
这边林同从看到秦斯的第一秒,大脑内的警钟就敲响了。
见过实验体008号的虫不多,而他刚好就在其中。
那天的审判其实虫并不多,偌大的大厅里,他站在高高的审判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告席上被控制住的少年。
少年头发长长了,但没有剪短,又因为被囚禁了数日而格外凌乱,一双漆黑似寒星的眼从发间看过来,唇抿成平直的一条线,明明是没有什么表情,却任谁也能感受到他的倔强与愤怒,而在那之中还掺杂着些许的不解与茫然。
那年,他还不到十八。
按照正常虫的年龄段划分来说,他尚且属于一只幼虫。
林同清晰地记得自己为了比苏格更早获得信息,不惜冒充跟Qin同一个狱室的犯虫,在他被羁押在看守所里等待审判的那段
或许是那一瞥的容貌过于惊艳,又或者是他最后在听到自己的判决结果时的眼神太恐怖,这些年林同利用职位之便在案件审判方面做过不少手脚,但从没有哪件事记得如此之深刻,深刻到当他看到秦斯时的第一反应就是——
完了,他来找我复仇了。
“学长?学长!”
依旧是轻柔而不失礼貌的声音,林同微微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了面前虫的脸上。
“您怎么了?怎么有些魂不守舍?”少年站在他面前,手里恭敬地递过来一杯酒,面上的疑惑不似作假。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同心说我看到你这张脸就不舒服。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伸手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顺带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少年顶多十八九岁,目光如水般平静柔和,而且细细看来,容貌虽然跟最强实验体有着七八分的相像,但细微之处还是有差别的。更何况当初那个案子已经结了,Qin也已经被一场大火给彻底销毁了,尸体被冰封在科研所,总不会出错。所有应该是自己最近太忙了,才变得这么疑神疑鬼。
他嘴角扯出一个笑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上了年纪就是不如你们年轻虫,反应慢,脑子跟不上!那个……你刚刚说你姓什么来着?齐”
“不是哦。”秦斯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看他好像刚刚做完心理建设,于是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香槟杯给转了个圈,喝了口酒,然后才慢吞吞地说,“是‘秦’。”
“如果不介意的话,称呼我为‘秦’,也是可以的。”
“……”
林同的脸色才回复了不到半分钟,此刻血色刷地一下褪尽,变得苍白。
他只觉得自己刚刚用来说服自己的那些理由在此刻全部失了效,像是好不容易解除了警报之后猝不及防遭遇了迎面一击。
他惊疑不定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到了落地窗的玻璃上。“你,你到底是谁?”
秦斯微微一笑,刚要开口,突然身后传来几声欢呼,应该是从他一进门就挤在一起打游戏的几名同事终于取得了胜利,结束了游戏。有两只虫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秦斯伸手,自然而然地帮林同掸了掸肩膀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尘。他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到亚雌身体上,感受到他在轻微地颤栗,肌肉绷得紧紧的。
秦斯苦恼地叹了口气。
他回想起自己刚才在出租屋里面跟叶柒的交谈。
“最低级的复仇,是直接取了他的性命。高级的复仇,要他先从身败名裂开始。”
要是现在就杀了这只虫,虽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一点也不痛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秦斯(面无表情掏出一本《复仇笔记》):排队,一个一个来。
穆溪(托腮星星眼):可以插队吗?我比他们都坏!
秦斯:……
☆、出现
“说起来……小秦你自己一直是自己一只虫生活着吗?你雌父跟雄父呢?”
酒过三巡,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林同远远地避开秦斯,坐在角落里一反常态地沉默。但他不是今天的主角,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