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他立即被迫勃然大怒,双腿不由自主地就要往明翰的方向走过去。
好在他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在大腿上扎了一刀。
鲜血汩汩,浸湿了裤腿。
徐思奎面无表情,将匕首收回擦干净后,从花圃靠墙那面进了楼。
没有去梅千鹤所在的病房,而是守在了病房外面的楼梯角落里,靠在墙上,侧目神色怔然地盯着梅千鹤所在的病房,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他不敢这样去见他的鹤鹤。
既怕他担心,也不怕他漠不关心,更怕自己做出其他言不由衷的行为伤害他。
盯着房门,给梅千鹤打了电话,说:“公司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
徐思奎本想说有什么事及时联系他,但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被他硬生生咽下去了。
电话那边的梅千鹤并不意外,也没有拆穿他,声音淡淡的,“好。”
礼貌,客气,也不甚在意。
但紧接着,梅千鹤的声音顿了下,用同样的语气补充道:“注意安全。”
徐思奎眼里的泪水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挂了电话,他也给司机老高去了电话,“你先回去。”
老高知道他肯定是要陪余先生,只问了一句明天什么时候来接他。
徐思奎说:“等我电话。”
老高还准备问,“公司要是有人……”
公司要是有人找您,要告诉他们您的位置吗?
但话没说完,电话已经被不耐烦的挂了。
病房内,梅千鹤开了窗后,信守承诺的将自己的手还给了沈遇。
百无聊赖,他坐在床边照常放空。昏昏欲睡之际,接到了徐斯奎的电话。
徐斯奎说了前半句,后半句便被他欲言又止地止住了,不知到底想说什么。
梅千鹤耳边听着,注意力却在手上。
徐斯奎每多说一个字,他的手就被抓的更紧。
梅千鹤看着沈遇那只完好的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他不由得想起了徐斯奎的,没有这么白,但比少年的要更大,更长,随便一握,就能把他的手整个包在掌心。
他说,“好。”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很失望的在忍耐什么,连呼吸都粗重了。
他故意顿了下,补充道:“注意安全。”
刚说完,耳边的呼吸便骤然一窒。
就连抓着他的那只手,也不敢置信似的微微颤了下。
一滴泪,顺着少年精致漂亮的眉骨猝然滑落。
梅千鹤静静的看着,半晌后,伸出指尖,耐心温柔的将之抹去。
抬眼,日盘逐渐西沉,夏风追着树叶呼呼打转儿。
梅千鹤想,今天意外见到了徐斯奎,晚上应该会继续梦到前世了吧?
第38章
梅千鹤单手支着下巴,就着这一姿势垂眸静看许久。
直到夕阳西下,黄昏与落霞相携。
正是晚餐高峰期,点的外卖过了一个小时才接到骑手的电话,“您好,您的外卖已经送到了,请到门口拿一下。”
梅千鹤打开门,余光不经意瞥见走廊一角,貌似有道熟悉的黑色身影一闪而逝,他顿了下,接过后对外卖小哥说:“多谢。”
外卖小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祝您用餐愉快。”
梅千鹤将门掩上,却没有关紧实,留了一条缝隙。
他提着外卖,站在那条缝隙前,不动声色的观看刚才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
过了大概五分钟,果然有人从楼梯口走出来,鬼鬼祟祟地往他这边看。
而那个人,竟然是不久之前在电话里告知他有事回公司的徐思奎。
徐思奎好像受了伤,左腿氲湿了一片,走路的步伐有些不稳。
他靠在走廊与楼梯口相交的地方,幽深的目光好似要穿过厚重的墙皮,直直落在梅千鹤身上。
梅千鹤垂下眸子,神色不明的盯着方才被沈遇抓着的那只手。
热意从指尖一寸寸往上漫延,从筋脉、从骨骼、从血肉,爬到心尖儿,烫的人耳烧脸热。
梅千鹤将饭盒放下,再次推开门。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冷峻寡言的男人“倏”的藏了回去。
梅千鹤淡淡的笑了,走过去,隔着一堵墙与他说话:“不是回去了吗?”
墙里的人没敢回答,大概是不知回答什么,也可能是抱着一丝没有被发现的期冀。
梅千鹤索性点名道姓:“我都看见你了。……徐思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