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一年,梅千鹤都会带着徐思奎回来看看老校长,是故有此一问。
梅千鹤回道:“他有点事,暂时来不了。”
校长也没有多问,与学生道别,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室内设施已经焕然一新,然而陈设却仍旧简单熟悉。
梅千鹤坐在靠窗一侧的沙发上,与老校长零零碎碎的聊着,关于生活,关于学习,零零碎碎聊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聊。
辞别校长已是中午十分,日头正盛。
来到拐角处,他顿了下,微微仰头朝前方看去。
旖旎的日光里,似有个眉目冷峻的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休闲服,手里却提着饭盒,声音略带打趣道,“看傻了?”
昔日阴鸷冷漠毫无人气的人,为他坠落凡间,拔掉一身冰冷的硬壳,从此有了温度。
少年心动或许并不始于此,但决定义无反顾去爱却在这一瞬。
摇头笑了笑,告别校园。
梅千鹤准备乘坐记忆里的那辆公交车过去。出了校门,脚步却情不自禁往另一个方向拐了下。
林耿正在悄摸的和某人报备,发完消息就见梅千鹤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忙提醒道:“余先生,公交车站在这边。”
梅千鹤道:“我知道。”
他便没有再往前走,而是静静地看了眼少年们第一次心意相通初次接吻的地方。
公交车换了颜色,连同车身外面的广告也一同换了。不变的是这条路依旧堵得慌,摇摇摆摆快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出租屋位于城中村,多年过去,破败的巷子已经重新修葺,路也从坑坑洼洼变成了齐整的两车道,两旁路灯林立。
林耿和保镖看梅千鹤没什么目的的走走停停,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也不敢催促,老老实实的隔了一臂的距离跟在身后。
房东提着菜篮子风风火火的往外走,见到他有些意外,但态度一贯的热情,“小余回来了!”
梅千鹤礼貌的与她寒暄几句后,问道:“阿姨,以前我租的房子您租出去了么?”
房东“诶”了声,“还租什么租,那房子不是被你们买了嘛?”
梅千鹤不解道:“我们?”
房东道:“哎呀,就去年你生日那天吧,小徐亲自过来签字的,怎么?他没告诉你啊?”
去年。
生日。
无论是原书还是记忆里,都说徐思奎是去谈生意去了。
房东阿姨却告诉他,徐思奎在他生日那天回到了春城,买了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破败的小出租屋给他当做生日礼物。
梅千鹤笑了下说:“我忘记了。”顿了顿,又道,“我来的匆忙没带钥匙,您这儿有备用钥匙吗?”
房东一脸为难,“哪有什么备用钥匙哦,小徐把门锁都换了,还请装修师傅里里外外都重新装修了一遍。”她看了下时间,急匆匆地往外走,“阿姨要去买菜,先不跟你聊了,有时间来阿姨家吃饭啊。”也不等梅千鹤回应便赶忙走了。
梅千鹤踩着阶梯上楼。
门扉都焕然一新,以前生锈的把手变得油光滑亮,可门上的纹路却与从前别无二致,没有任何陌生感。
或许主人装修并不是嫌弃它老旧,而是为了让它不朽。
梅千鹤的目光停驻几秒,随后走到消防箱面前,拉开门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他便把门关上,垫高了脚伸手去摸箱顶。
动作顿了顿,把摸到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把落了灰的钥匙。
吹去灰尘,再次回到门边。
“啪嗒。”
门开了。
入目便是是被隔出来的厨房,其实并不是纯粹的厨房,门口左侧有个小鞋架,上面并排放着两双蓝色拖鞋,鞋架下面坑坑洼洼的地面被抹去了痕迹,变得很干净。墙壁喷了新漆,崭新的发光,桌椅板凳摆的整整齐齐,厨具或放在橱柜里,或用防尘罩盖着。
“余先生,我们在这儿等您。”
站在门口,林耿看了眼某人回复的消息,嘴角抽搐,暗道,连个门都不让进,这就过分了。
“好。”
虽然有些失礼,但此刻的梅千鹤根本无暇他顾。
大约是没有通风的原因,屋里还残留着些许装修过后的味道,又闷又刺鼻。
梅千鹤屏气凝神等味道散了几分钟后,才换了鞋走进去。穿过厨房来到卧室,看见床头依旧挂着特意晾干的玫瑰花和少年时期遗留下来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