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椅轻轻地摇晃着,梅千鹤渐渐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然而情绪烟消云散后,胸膛仍旧轻微起伏着,眼睫上还挂着婆娑的泪痕。
沈遇推开门便看见他眼尾发红的模样,心里被狠狠刺痛。情不自禁的伸手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去,拇指指腹爱怜的摩挲着下眼睑。
梅千鹤愣愣的转过头,显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看起来傻乎乎的。
沈遇一见他就笑起来,眸中春色如雾弥漫。温热的唇落在梅千鹤的眼皮上。
不带任何欲望的、安抚性的吻。
温热却灼人,瞬间梅千鹤的心就安定下来。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徐思奎安然无恙的站在他身边。
他拉下沈遇的手,十指紧扣,脸上带着笑,有些不怀好意地问:“你又跟踪我?”
他前脚进屋,不过小憩了十几分钟,沈遇后脚便来了,可见这人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私下里却全然没有守信的意思。
沈遇闷闷不乐道:“林耿他有事情要忙,所以我才过来的。”
“哦。”梅千鹤闲散的躺在摇椅上,捏着沈遇的手,漫不经心道:“林耿忙去了还有保镖呢。”
沈遇单膝跪地蹲在他腿边,手肘搭在他的膝盖上,眼仰头看他,含着笑意道,“可是我想你。”
他的目光专注,瞳仁幽暗深邃,似有诡异的蛊惑,稍不注意就会将人沉入其中,悄无声息地夺走呼吸,那本该是很危险信号,但上翘的眼尾很软,如春风般昳丽的视觉感淡化了那种危险。
梅千鹤溺在其中毫无所觉,心里滋出一丝甜蜜,忍不住低头在他额上轻轻磕了一下。
气氛暧昧升温,窗外突然响起嘹亮的广播声音,像移动的车辆里发出来的,速度很快的由远及近。
梅千鹤正想仔细去听,沈遇却叫了他一声“鹤鹤……”,长臂一伸将窗户关上,然后折回来,一手穿过膝弯一手揽着肩胛骨,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失去着力点,他的注意力立刻便被拉回来了,下意识抱着沈遇的脖子。
梅千鹤还惦记着他身上的伤,语气不悦道:“你干嘛?怕自己活太久吗?”
沈遇没对活的久不久这一观点发表意见,抱着他从卧室走到厨房才放下来,顺手把他衣服上不小心弄出的褶皱理平后才黏糊的说话:“想吃你做的面。”
卧室的门被关上,模糊了广播内容,那声音飞快地掠过。
吃个面而已,不算什么要求。
梅千鹤睨他一眼,把平底锅洗干净,参水开火烧水。烧水的空隙他打算洗点蔬菜。打开冰箱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蔬菜新鲜还带着晨露,显然是沈遇来的时候买的。
“你过来之前和江邵舒说了吗?”梅千鹤拿了一捆豌豆尖一边择洗一边问。
问完之后,自己在心里给出了答案——肯定没有,不然江邵舒不会不跟他说的。
“他睡着了。”沈遇从后面抱着他的腰,精致的下颌埋在他颈窝里蹭。他非常喜欢这个姿势,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梅千鹤想着,等会儿得给江邵舒说一声,不然那小子醒来恐怕要着急了。
“帮我拿一下面。”锅里的水开始沸腾,而他手里放不开,便使唤身后的人。
他说话的时候,方才远去的声音再次渐渐变大。
“好吵啊。”沈遇捂住他的耳朵,埋怨道,没有要帮他拿面条的意思。
梅千鹤说:“你别闹,让我听听广播里说什么?”
广播的声音听起来比较严肃,不像是广告宣传一类的,倒像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的新闻播报。
“不重要。”沈遇不喜欢他关注别的事,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带着狭促的笑意警告道,“鹤鹤……你再不下面,我就不吃这个面了。”
被他一闹,梅千鹤也没精力关心什么广播了,弯腰从何柜子里拿出一袋水煮鸡蛋面,晃了晃,“不吃鸡蛋面,难不成想吃鸭蛋面?”
语气不太好,显然刚才的行为让他生气了。
沈遇眼尾笑意荡开,颜色极浓:“不是,是你的下面。”
梅千鹤:“……”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冷峻寡言的徐思奎或者重生后装乖卖巧的沈遇?该不会被别人魂穿了吧。
徐思奎变了很多,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梅千鹤并不反感他的变化,只是每次想起造就他如今这种性格的原因,心里就会隐隐作痛。
以前记忆不完整的时候,梅千鹤理智的远离,冷静地拒绝他。他忘了自己来时的初衷,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把他的徐思奎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