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真的真的不是我不靠谱啊,世界意识委屈,而且它为了给徐思奎修复身体又花了很多能量……不过转而想到作者君真的被徐思奎抹杀干净的事,又觉得非常快乐,心底所有的委屈都消失了。
只要没有了作者君,它就可以拿回世界主宰权,建立一个全新秩序的新世界啦!
梅千鹤听出了世界意识的委屈,道:“我代他向你道歉,抱歉。”
“没事没事,”世界意识已经想通了,十分大度地挥手:“梅先生,我要走了哦,再见啦。”
梅千鹤正笑着与它告别,手腕突然被人重重的捏了下。
——
和梅千鹤一同睁开眼睛的,还有突然出现在梅千鹤身下的男人。
男人名唤徐思奎,曾经寄居在一具少年的躯壳里。
此时正是暮色与黑夜交接的时间点,卧室里的水晶灯刺的人眼睛疼。
徐思奎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神色怔然,他只记得自己从天台上随着鹤鹤跃下,终于在落地之前拉住了鹤鹤的手,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骨头像被无数巨石碾压碎裂,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按理来说,他应该在那栋楼里的浴缸里醒过来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醒来?
身上似乎压着什么重物,他转动眼珠朝下,随即瞳孔放大,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
梅千鹤冷冷的“嘶”了一声,从徐思奎的身上滑下来,侧头瞪了他一眼。
“鹤……鹤……鹤鹤!”徐思奎喉结滑动,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嘴唇张了几次才能喊出他的名字,可他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突然黯淡,语气失落道:“难道我们还在梦里吗?”
当梅千鹤说出“万物皆假,唯我是真”,以及决绝转身前的那句“我不想和你在虚假的世界里长久,你若爱我,那就醒来见我!”时,徐思奎是矛盾的。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梦里怀抱的不过是虚妄,他以为那些话是他自己无意识臆想出来取悦自己的,他想相信,非常非常想相信,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醒过来,看见自己抱在怀里的又是那具干瘪的尸骨。不,他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留不住,只能怀抱着冰冷的骨灰盒。
梅千鹤撑着脑袋,看他脸色几度转换,瞬间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个笨蛋,还以为在梦里呢。
梅千鹤觉得好笑,伸手在他冷峻硬挺的脸蛋上掐了一把,问道:“疼吗?”
徐思奎呆愣的回答:“疼。”
梅千鹤静静的看着他。
徐思奎眉眼一弯,冷意如遇春风,笑意瞬间漫开,他说:“好疼。”
笑着笑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眼角流下。
他颤栗的抱着经年求而不得的人,怀里的体温烫的他血液都在沸腾,“鹤鹤……我好想你啊……”
这不是梦啊。
他的宝贝真的好好的活着,皮囊之下有血有肉,温温热热的,能听到他说话,还会和很久以前一样叫他的名字。
徐斯奎突然无比后怕,倘若他没有选择脱离梦境,鹤鹤是不是会和被他永远困在虚妄里……他恨自己太过愚钝,简直又蠢又无能!
他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幸好,哪怕醒来面对无边空寂,哪怕醒来再次置身地狱,他也愿意相信鹤鹤说的话。
所以,他得到了圆满。
明明和精致漂亮搭不上边,可当徐思奎笑起来的时候,梅千鹤仿佛又看到了烂漫春日里潋滟的海棠,温软的能把人心肝融化。
“这就是我生活的世界,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说到以前,梅千鹤严肃问他,“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假的?”
他说的是第二次穿书之前,两人厮混了好几个小时的那次。
徐思奎哭着笑着,委屈的点头,眼泪越发汹涌。
梅千鹤叹了口气,撩起袖子给他擦眼泪,岂料越擦越多,最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他的眼角,“别哭了,我爸妈都在这儿呢,哭肿了眼睛多影响形象啊。”
他指了指安静睡在床边的汤婷,介绍道:“这是我妈,汤婷女士。”又指了指坐在沙发上打盹儿的梅西峰,“那是我爸,梅西峰同志。”
梅千鹤拔掉手背上的针管,翻身下床,徐思奎亦步亦趋跟在他脚步后,突然觉得无比紧张。
他拉住正准备叫醒父母的梅千鹤,忐忑不安的问:“鹤鹤,我,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他让鹤鹤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伤,而且刚刚还哭了,岳父岳母会不会觉得他太无能保护不了鹤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