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正想问你想不想上厕所呢。”护士笑着说,“你弟弟……是你弟弟吧?他对你可真好。”
她在医院见过太多人情冷暖,有些就算父母子女,做这种事也难免推来推去的,兄弟之间能做到这种程度,可谓是情深义重了。
梅千鹤懵了一瞬,否认道:“不是。我不认识他。”
“啊?我看他一直在急救室外面等你,还以为是你弟弟。”护士惊奇的看看梅千鹤,又看看穿着无菌服的少年,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对梅千鹤说,“不好意思啊,我是值晚班的,不了解情况,误会了。”
“没事。”梅千鹤说。
少年洗完便盆,局促的站在床边,听见他们的对话,眼神委委屈屈地瞄过来。
梅千鹤这会儿更尴尬了,想到之前护士描述的小孩,大概就是他了。
梅千鹤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沈遇。”少年眼睛一亮。
“是你救了我吗?”醒来时看见的那道身影,渐渐的和昏迷前那人重叠。
梅千鹤说:“谢谢你。”
沈遇漂亮的眼尾上翘,看过来的眼里有闪烁的星星。
梅千鹤想起他受伤了,便让他先去处理伤口。
“好。”
沈遇乖巧的跟着护士走出病房。
梅千鹤疑惑地发了会呆,从陌生人的角度看,总觉得沈遇对他的态度哪里怪怪的。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门阖上,沈遇垂下眼睫,轻轻地捻着手指,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他那个东西炽热的温度。
他嘴角勾起,回头对着房门露出一个僵硬中透着怀念的笑。
护士嘴角抽搐,越发觉得这孩子有点奇怪。
就,感觉有点病态。
——
翌日,梅千鹤过了观察期转到普通病房,江邵舒和几个室友结伴去看他。
他们几个中最严重的是江邵舒,左腿被车轮压到,得养个把月才能好,另外几个则都是皮肉伤,有的脸上青青紫紫,有的胳膊肿成了猪蹄。
几人刚一见面就指着别人哈哈大笑,大清早就开启了互相伤害的模式,直到到了梅千鹤的病房前才停下。
他们就是再缺心眼也不会在梅千鹤的面前闹,毕竟要不是有人相救,梅千鹤就真的交待在昨天下午那场事故里了。
“可怜的小羽毛,看看哥哥们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梅千鹤脑袋上包着厚重的纱布,还不能随意动弹,闻言只能费力的伸长脖子去看,结果看到床前站了一排鼻青脸肿的傻x,一人嘴里叼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玫瑰,各自凹着奇形怪状的造型。
画面有点辣眼睛,梅千鹤生无可念地躺回去了。
“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江邵舒单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扶着下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这个姿势有点费力,他的腿都酸了。他哀嚎道:“这可是我们绞尽脑汁才想出来逗你开心的法子,你怎么都不笑啊?”
另外几个人连忙应和点头,生怕他不信似的。
梅千鹤:“……”
梅千鹤敷衍的笑了几声,身残志坚的用手机给几人拍照,然后发到群里,几个人立刻纷纷掏出手机点击收藏。
“呵,我就知道。”说什么逗我开心,不过是把我当成拍照工具人罢辽。
江邵舒一屁股把坐在床上的东北室友挤走,把完好无缺的腿搁人大腿上,一边用眼神示意给他舒筋络骨,一边嘿嘿笑道:“还是你懂我们。”
高高壮壮的东北室友委委屈屈的,要不是看在某人今天金鸡独立的份上,他绝对会跳起来和他大吵一架。
——然后再忍辱负重的服侍人。
莫名有种看狗男男秀恩爱的感觉。
梅千鹤闭上眼,拒绝交流。
“咔擦咔擦”
他刚闭上眼,就听到旁边传来清亮脆响的、啊呜啊呜、啃苹果的声音。
梅千鹤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上沈遇给他买了粥,他一点胃口都没有,这会儿被江邵舒滋溜滋溜的声音勾起了欲望,只觉得肚子饿的难受。
他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
然后看到室友B、C把削好的苹果囫囵放到嘴边,正张大嘴巴准备下口。
六目相对,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手背到背后,然后看着江邵舒,俨然一副与我们无关的架势。
江邵舒:“……”
不是,不带这么卖队友的!!
江邵舒浑身一凉,来不及辩解就听到梅千鹤咬牙切齿的声音:“半个小时之内你给我弄不来吃的你就完了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