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文学里的替身后_作者:蝴蝶白(32)

  他尝试着忘掉他,可是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个人。

  既然忘不掉,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吧。

  明翰摸着他的脸颊,掷地有声: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你了。”

  ——

  徐斯奎这辈子唯一一次做梦是九岁那年。

  梦里母亲被一群野兽追着,从高楼一跃而下,风吹起她悠扬的白色裙子,像在空中蹁跹飞舞的蝴蝶。

  小小的他站在地面,白蝴蝶在他面前跌落,血肉模糊。

  突然,她怨恨地目光死死盯着他,凸起的眼珠子泛着恶心的灰白,她扭曲着四肢朝他爬过来,鲜血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

  他呆滞的站在原地,听见妈妈不甘的怒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在他耳边炸裂,炸的他心肝脾肺肾都碎了。

  “都是那个贱女人害我!”

  “徐斯奎,你一定要给妈妈报仇啊!”

  噩梦惊醒,东方泛白,警察敲响他家的门,告诉他,“你妈妈自/杀了。”

  从此以后,做梦这件事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场噩梦。

  而现在,他梦见余千鹤睡的沉静安详,怎么都不肯睁开眼睛看看他。

  楼蓝说,“他死了。”

  徐斯奎不敢醒了。

  可是即便在梦里,他也没有得到一刻安生。

  很突然的,耳边传来很嘈杂的喧闹声、急切声,交织在一起,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好吵啊!”

  徐斯奎伸手捂住余千鹤的耳朵,却只碰到一手的冰凉。

  他猛地缩回手,然后假装无事发生,起身把门窗都关好。

  那些声音还在不停的穿进来,比夏天的蚊子还要烦人。

  对了,鹤鹤最讨厌蚊子了,还没给他点蚊香。

  廖廖灰烟生起,驱走了蚊虫,却赶不走那些吵闹的声音。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声音终于逐渐清静下来了。

  他去厨房做饭,发现米袋是空的,冰箱里的鸡蛋被冻坏了,打开的瞬间发出一阵恶臭。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煮了碗面。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鹤鹤就给他煮了碗面。

  很普通的面,很平凡的味道,却让劫后余生的徐斯奎活了过来。

  那些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没有上次吵,喋喋不休的,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徐斯奎直接忽略了。

  他把面端到桌子上,喊:“鹤鹤,起来吃饭了。”

  摇椅还在呼哧呼哧摇摆,躺着的人一动不动。

  徐斯奎意识到什么,旋即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到餐椅上。

  怀里的人轻的过分,他疑惑地问,“鹤鹤,你怎么瘦了?”

  有人回答他:“……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正在养身体,就是比起以前瘦了很多,……”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是徐管家这个告状精的。

  告状精这个称呼是他偷偷起的,起因是每次他忘了吃饭,徐管家都会偷偷摸摸告诉鹤鹤,然后他就会接到某人的夺命连环电话。

  不过他只告诉了鹤鹤一个人,他偶尔的幼稚也只有一个人知晓。

  “没关系,瘦了就多吃点补回来。”他在旁边坐下,拿筷子挑起面条,学着余千鹤每次吃面的样子,将长长的面绕了一圈,然后送到余千鹤嘴边。

  “乖啊,张嘴。”他语气颤抖,“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余千鹤无法搭理他。

  也无法给予任何回应。

  余千鹤的身体逐渐消瘦,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干瘪的皮包着骨头,形销骨立。

  时间久了,便露出森森白骨。

  “鹤鹤,你吃一点好不好?就吃一点点就好了。”徐斯奎慌乱的喂到自己嘴里,含在嘴里嚼碎,偏执的、疯狂的,想要喂他。

  残渣碎屑掉了一地。

  徐斯奎不知所措的抱着一堆白骨,眼眶赤红,泣下大滴大滴血泪。

  白骨氧化,在他手里化成了灰,飘向遥远无迹的虚无之境。

  他甚至连一堆白骨都留不住!

  徐斯奎怔怔愣愣的,桌椅老房子如潮水褪去,世界变得漆黑虚无。

  很突然的,他又听到了告状精的声音,告状精叹了口气,说:

  “刚刚遇到余先生了,他看起来好了很多。”

  那一刹那,在徐斯奎茫然的世界里,在漆黑的虚无中,在很远的远方,亮起了一盏星光。

  他跌跌撞撞跑过去,看见星光照耀着晃动的摇椅,上面的青年拿着一张老旧的照片,似笑非笑地抬头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