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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医生将费用单拿给梅千鹤,喊他去楼下缴费。
徐思奎看见梅千鹤脸上浓浓的疲倦之意,强势拿过单子:“我去,你休息一下。”
梅千鹤想到什么,看了他一眼便由着他去了。
待徐思奎走后,他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休息。可他刚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蹦出来前一晚洗澡时听到的那句人工智能的机械音——
“梅千鹤!你还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吗?!”
为了什么而来?
难道这次穿书是他自己的本意,为了什么事或者为了做什么事而来?
可是,纵观他前世的记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和人……
他能为了什么而来呢?
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竟然是徐思奎……
想到徐思奎,梅千鹤看了眼时间,怎么交个费交了一个小时还没回来?莫非是有事先走了?
他虽这样想着,却也只是想想而已,依旧疲惫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紧闭的手术室推开,医生取下口罩对他说:“手术很成功。”
沈遇被医护人员推出来,少年面色惨白如纸,却在看见门外的青年时,一瞬间染上笑意。
梅千鹤慢慢走过去,见沈遇虚弱无力的动了动手指,他顿了下,神色自然的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指尖相触,他立刻便被沈遇略微冰凉的掌心紧紧裹住。
梅千鹤在他掌心挠了下,轻声唤道:“沈遇……”
沈遇专注的看着他,气息微弱道:“我在。”
梅千鹤朝他温柔的笑了下,“现在可以睡了。”
沈遇紧紧抓着他的手,在他的笑意里意识逐渐陷入混沌。
梅千鹤一路跟着护士将少年送到病房,在护士准备把沈遇挪到病床上的时候,他拦下护士道:“我来就好。”
少年从来不让别的任何人碰,除了他。
他把沈遇抱到床上,末了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的确是挺重的。之前情况危急,他背着少年走了一路,这会儿放松下来便只觉得腰酸背痛的。
但少年的身形却称不上健硕,是很匀称骨感的精致,尤其是那一对颈窝,看起来尤其——性感。
少年身上宽松的病号服滑落至肩膀,露出锁骨周围一大片皮肤,连手膀子都掉出来了。
梅千鹤淡定的伸手,将少年的衣服拉上去。
指尖摸到衣服的时候,他似乎瞥见一条黑乎乎的什么东西,手下不由自主的将衣服往下褪了点。
意外的是,那并不是他以为的脏东西,而是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从肩膀的位置一直延伸到手腕,蜿蜒可怖。
伤口上是新长出来的粉色嫩肉,似乎是最近才受的伤。
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梅千鹤陷入了沉思,莫非是上次他被绑架的时候?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伤口,从伤口的愈合程度上来看应该就是那段时间。
可是沈遇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他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将沈遇的衣服整理好后,坐在床边看着不断滴落的盐水瓶开始分析今天发生的事。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和沈遇很早之前就认识,而且沈遇很喜欢他。
他下意识用了“很喜欢”这个词。
就像听到沈遇的表白时,他的内心下意识觉得这本来就是事实一样。
虽然一直以来沈遇都没有直接言明,但沈遇也从来没有遮掩过。
少年的行为、少年的眼神、少年对他特别的态度,每一个细节都在表达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深意切。
但是沈遇不说,他便下意识将少年的感情定义为“依赖”。在室友和他提出沈遇对他有别的想法的时候,他也下意识的否认了,甚至在沈遇生日那晚用毫无可行性的试探来说服自己。
梅千鹤想,即使他做了那么多,但他的潜意识其实早就意识到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自我欺骗罢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自我欺骗呢?
他想了很久,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因为——
不舍。
如果早早便知道沈遇对他有非分之想,他的理智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他赶走,就算沈遇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只会在赶人的时候稍微客气点而已。
但很明显,当他看到少年委屈巴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他难得一见的心软了。
第一次见面,他就不舍得少年委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