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州看向廖观宁的眼神十分复杂,他不明白现在拿这个出来是什么意思,“你一直在查这个?”
廖观宁看着阮蔚州,看着曾经隔世的爱人,眼神深深,声音却轻,“一铎,演戏……该结束了。”
阮蔚州按在文件夹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太陌生了,这个称呼,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过了。
他猛得收回手放在腿上,两手攥紧,想笑一笑,唇角扯了下又顿住,勉强笑道:“我知道自己是某个人的替身嘛,你不用提醒我,什么演不演戏,就算你对我擅自带着一一搅黄你约会的事儿生气也犯不着这么说啊!”
廖观宁的神情却很冷淡,还带着倦懒,“还记得那次在火锅店的醉酒吗?你什么都说了。”
阮蔚州心里一惊,仍然是难以置信的,“喝醉了说什么也是胡说八道不算数,再说了,魏一铎、他不是死了么,早五六年前就死了,我怎么可能是他?!”
廖观宁沉默着,看着对面的人愈发陷入焦躁,才缓缓开口,“第一,酒后吐真言,第二,此地无银三百两。”
阮蔚州一下噎住,他说什么了?
茶汤的热气徐徐上升,在两人之间氤氲、升腾,直到茶水由热变凉,一切沉寂下来。
阮蔚州合上文件夹,稍微冷静下来,廖观宁不可能有证据,死而复生,死后重生到别人身上,怎么可能?这么匪夷所思、这么反科学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开玩笑吧。
他自然不会承认,“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就别开这种一点儿都不好笑的玩笑了吧,就算你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都心甘情愿给你当替身了!”
廖观宁却不想再绕圈子,“即便你尽量模仿,但漏洞依旧很多,再者……你是你,不是‘阮蔚州’。”
阮蔚州听明白了廖观宁的弦外之音,愣在原地。
确实是,虽然他刻意模仿了原主的字迹,但是生活习惯等等方面并没有专门去仿效,原主身边本来就没有亲近的人,又因为廖观宁似乎对他真实流露的一面还比较感兴趣,也为了更像“魏一铎”,他没有多加伪装。
他不是阮蔚州,他确实不是。
别人那里他可以蒙混过去,廖观宁这里却难,只怕对方早就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了,但是他不可能承认,怎么可能承认。
阮蔚州正视着廖观宁的眼睛,道:“我就是我,你就算……深爱他,把我当替身,他也不可能死而复生,这种事说出去谁信?”
“我信。”
阮蔚州哑然。
廖观宁神情间明显可见落寞与疲惫,“一铎,我累了,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我……”
“需要我把证据摆在你面前吗?那场车祸后,在医院抢救中阮蔚州就已经死了,我说的对吗。”
阮蔚州知道廖观宁现在的势力超出他的想象,却不知道对方已经把事情调查到这种地步,他有些难以置信、却被廖观宁的表情触动。
似乎是真的厌倦了。
他开口的声音满是干涩,“你既然知道干嘛还对我那么纵容,你不恨我吗?”
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要让他真的爱上他。
如果廖观宁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后续很多让他觉得不对的、疑惑的事情都有了新的解释,不管是带他回曾经的公寓,还是带他去爷爷终老的养老院,大概都是有意为之。
是他傻傻看不清。
廖观宁轻轻哼笑一声,带这点类似于解脱的坦白,“你该有些自知之明,你用什么方法去报复吕中瑞自己不清楚吗?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仅此而已。”
阮蔚州愣了愣,几乎被廖观宁的话砸懵,对他好、为他做了这么多只是要……报复他?
那……那孩子呢?
他的声音抖得不像样,“所以……所以你说让我打掉孩子不是真的为了我的身体着想,只是不想再跟我有个孩子?”
廖观宁反问,“有一一还不够?”
阮蔚州突然笑了下,眼泪却挣脱眼眶的束缚滚落下来,近乎失神地喃喃道:“你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当初把你当……吕中瑞的替身是么,为了报复我……为了报复我……”
看着抖如筛糠、摇摇欲坠的Omega,廖观宁放在腿上的手抑制不住地抖了下,他交换了下叠起的腿,道:“孩子刚刚满三个月,现在打掉来得及,然后去洗掉标记,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安排私人医院和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