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州冷哼一声,紧盯着张勤挽,“你不用跟我玩儿激将法。”
“是不是激将法你比我清楚,蔚州你承认吧,你根本放不下他。”张勤挽给出了最后的理由,“如果你能放下根本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打掉孩子。”
阮蔚州的手狠狠一抖,他伸开手指扣在膝头,垂眼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好一会儿才止不住地笑起来。
张勤挽看着阮蔚州不住抖动的肩头,心里发紧,“你……”
阮蔚州抬起头,眼里是湛湛的锋芒,压在心底的话似乎终于可以毫无障碍地坦言了,“你说的没错,我根本放不下他。”
要真能放得下,他大概就不用纠结这个孩子有没有必要来到这世上了,一个孩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跟廖观宁的孩子才是关键。
他爱这个男人,愿意给人家生孩子。
仅此而已。
豁然。
张勤挽松了口气,“想明白就好,一孕傻三年,老话没错。”
阮蔚州这一次没反驳,傻,他确实是傻,廖观宁爱他也恨他,他以前不爱、现在陷得深,何必囿于那点恨,该他还的还就是,他该看的是爱不是恨。
他重新看向屏幕上的男人,廖观宁眉眼深邃平和,精致、凌厉,也似乎永远平静,不过现在他要去搅乱一池的平静了。
阮蔚州指了下笔记本,“照片发给我吧,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
阮蔚州摇摇头,“要说,是我钻进了死胡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与其说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挽回。”
“三十六计,够用了。”
张勤挽难得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保持联系。”
跟张勤挽分开后,阮蔚州晃悠着往办公楼走。
广玉兰郁郁葱葱,油亮的墨绿叶子间缀着大朵的玉兰花,紫色的鸢尾,雪白的栀子,深紫浅紫白色黄色的三色堇长长一溜,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阮蔚州这几天来学校的时候都没发现这些花开得这么好了。
夏日阳光漫漫,他仰起头,被日光晃了眼,一孕傻三年啊,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事实确实是这样,好在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
他微微眯起眼,唇边是压不下去的笑意,廖大总裁,等好接招吧。
阮蔚州敲开陈思琼的办公室,之前说好考完来找人的,“忙完了吗?”
陈思琼合上书,“忙完了,我送你回去。”
阮蔚州摇摇头,笑道:“我们去医院。”
陈思琼觉得阮蔚州的情绪变化很大,如果说之前是隐隐的低落和抑郁,现在就是明明朗朗的,好像是柳暗花明了,说直白些就是有人气儿了。
他试探着问,“去打掉孩子?”
“不,”阮蔚州稍微偏了偏头,心情是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豁然,顶着陈思琼探寻的目光,唇角扬起,“做产检。”
陈思琼愣住,这是……想明白、做好决定了?
明辉的总裁办公室里,俞柏堂靠在办公桌一边,瞥了眼桌上摊开的报告,轻轻啧了声,“你怎么看?”
廖观宁合上完整的检查报告,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轻声道:“他想留下这个孩子。”
俞柏堂耸了下肩,“我早跟你说过他不像是会放弃的,你这样行不通,我觉得……留下孩子只是第一步,他要是打算放弃八成连这个孩子都不会要。”
廖观宁神情间有些微的倦怠,他以为可以就此结束这些年的纠缠,却没想到阮蔚州大概并不这么想。
是他话说轻了?
这人自尊心那么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折辱。
手机提示音响起,廖观宁扫了眼屏幕,是张勤挽发来的,简短地交代了一下。
他回复了消息,好一会儿才道:“不管如何,我和他之间没有可能,你别横插一手,圈子里的热闹还不够看?”
俞柏堂抱起手臂,“flag立下大多是为了推翻的,我赌你这个也竖不了多长时间。”
廖观宁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俞柏堂探身在好友肩头拍了拍,“那个人没了,你还在,你得往前看、往前走,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你还能瞒过我?别说你对他没一点感情,没感情?就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替身?得了,要真是这样哪儿值得你费这么多心思。”
“你可以滚了。”
“得嘞,”俞柏堂捞起外套,想起廖一一又问道,“你家那小祖宗还跟你闹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