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悯摁着他的青紫处,语气柔了些,“疼?”
周恙不会说话,只‘啊’了一声,点点头。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就像是这小孩不会说话,周悯也不教,就由着他。
文东刚才就觉着了,小孩坐在他跟前,也不着急说话,就眼巴巴地看着。
周悯皱着眉,从桌子下面拿出医药箱,把小孩摁在腿上,扒开衣服,小心地用棉棒消毒。
小孩受了疼,忍不住地闹腾,喊。
文东把饭菜摆上桌,看着在周悯腿上挣扎要哭出声的小孩,走过去,从他腿上接过小孩。
“你轻点擦。”
文东抹掉小孩的眼泪,拉开拉链,衣服套了一层又一层,穿的乱七八糟。
隔着这么厚的衣服,怎么可能上好药。
“你确定这是你亲弟弟?”
“今天阿姨不在。”
周悯拧眉,谁知道那阿姨去哪了,小崽今天都是自己穿的衣服。
他也不爱惯着周恙,就是太娇了,不惯也得惯着。
文东想,其实周悯才是个脆皮。
剥开小孩的衣服,这才发现身上的伤口不止脖颈这一处,连带着肚子上,也有轻轻浅浅的痕迹。
文东倒吸了口气,连带着擦药棉的时候,都怕擦破了皮。
周悯微眯着眼,看着他身上的伤,整个人蓦的一沉。
小孩知道文东擦的轻,抱着他的脖子,‘吧唧’在他脸上亲了口,又自己乖乖坐在桌子上,用汤匙吃着今天的新菜。
文东给他煮了鸡蛋羹。
周悯不知道在那边联系谁,总之表情是不大好的。
过了会儿,来了个阿姨给小孩接走了。
听周悯的语气,像是老爷子那边的阿姨。
文东想,这事是没法儿善了了。
“等会送你上学。”
周悯在饭桌上扒了饭,一点也不出乎意料,这小狐狸手艺确实很好。
文东嚼饭的动作一滞,“你不去?”
据他所知,两个人应该在一个学校,只是他比周悯小一级。
周悯擦了嘴,自己拿着碗去洗,“我不去。”
空气里一阵寂静,直到门口传来声响,文东朝门口看去去,那是张陌生的面孔。
“周老大?”严肃脸色也不大好看,“小恙被人打了?”
平常周悯没空的时候,就是严肃接周恙最多,那可比亲哥还亲。
厨房传来洗碗的声音,周悯沉沉‘嗯’一声。
严肃朝里面走了两步,才看见饭桌上没什么存在感的文东。
严肃淡淡看了眼长相精致的少年,点个头算是问了句好,快步走到周悯跟前。
“你这是,金屋藏娇?”
严肃声音并不小,似乎也不打算小。
文东正准备解释,周悯没什么表情的走过来,“想多了,人是好学生。”
路过的时候,连个眼神也没给他,似乎就这样把两个人划分了阵营。
文东的班级被分配在了高一三班。
虽然是新来的,但是人长得好看,又斯文,很难不让人喜欢。
偶尔听着同班人谈到周悯,他也会插两句话。
“高二的周悯今天又没有来,你知道吧,他那个傻弟弟在小学被人打了,就在咱们附小。”
文东微微蹙眉,“傻弟弟?”
前桌‘昂’一声,解释给他听,“你刚来不知道,他妈生他弟的时候难产,他弟弟生下来就那个样子了,他妈也没熬过去。”
难怪他总觉得兄弟两之间的相处方式有些微妙。
前桌见他没反应,以为是话题没吸引他的兴趣,又接着说,“那后来不是他妈没挺过去嘛,他爸当即就要把那小孩摔到地上,要不是周悯拦着…”
“所以带着他弟弟出来住?”文东问。
前桌摆摆手,“这谁知道啊,不过你平时离他就远点,他这个人,不正常的,打架都是家常便饭。他弟脑子都那样,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病?”
下午放学的时候,文东沿着楼梯,不自觉走到了周悯所在的班级。
学校里像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被他们所唾弃的,本该是天之骄子,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拘泥在‘坏’这个字上。
角落里的桌子上堆着成山的书,胡乱摆着,甚至有几本被人扯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默不作声地给人收拾好了桌子。
走到校门口,才发现校门口吵吵嚷嚷的,像是在围着一辆车。
文东看着那个十分眼熟的车牌,唇角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