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师从的哪门哪派,多的是这些从没听过的说法,玄之又玄。
榻上的人额头有一层薄汗,容煜顺势伸了手,摸了摸江逸白的额头。
还有烫,但比之从前已是好了太多。
四下里安静的很,容煜仔细瞧着江逸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人出的仿佛是一身冷汗。
容煜思量着,把手伸进被窝里摸了摸人的腕子。
榻上的人身子滞了一滞,但还是紧闭着双眼。
寸关尺的脉搏跳的飞快,骗不过人的把戏。
容煜收回手,沉声道:“睡了比醒着好看,也更听话,左右是个不愿意,不妨就今日,让朕尽尽兴。”
十分轻浮的语气,容煜说罢,将指尖落在了江逸白的衣裳领子上。
江逸白猛地睁开眼睛,扶着床榻退到后头,因着用力太猛险些直接翻进缝隙里。
“醒了就好。”容煜道了一声,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醒了就让侍们帮你换一套床褥,省的再沾了病气,叫这风寒缠绵不愈。张太医准备了药浴,晚些时候,叫若水带你去。”
江逸白看着他,一双眼睛动也不动。
容煜很难想象,在西云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一个孩子惊惶成这样。
许是炉子里的草药太浓,江逸白的眼睛湿漉漉的,即刻就能落下泪珠子似的。
容煜觉得这孩子长这样一张脸,真是造孽。
第7章
“你在怕朕。”容煜看着他。
江逸白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方才是与你开玩笑呢。朕是君王,不是禽兽。这偌大的后宫,朕从来都是一个人,夜里有折子,书卷陪着,也不算寂寞,犯不着拿你一个小孩子开荤。”
容煜坐在榻边,蓦地笑了一笑。他这人私下里少了那么几分威严之感,多的是年少恣意,风流俊逸。
江逸白被他这一双眸子盯着,心下觉得不自在,遂低了低头。
这副样子看起来乖得很。
前些日子见过江逸白几面,这孩子话少的很,今日也是如此。大半的时间都是容煜自己在说话,叫人好生没趣儿。
“行了,你大病初愈不爱说话,朕这就走了。”
容煜起了身,正要离开,蓦地袖口被人拽住。
回过头,只见小孩儿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抓着他的袖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有话要说。
“怎么?”容煜静静看着他。
江逸白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有那么几分赌的成分,启唇问道:“陛下,是拿我当弟弟么?”
这声“陛下”叫的好,叫的人心中生出无限怜意来。可瞧这小孩儿的神情,叫声“陛下”跟受了多大屈辱似的。
容煜看着他,墨色的眸子微动,“不然呢,你这小孩儿还要做我的长辈不成。”
“不敢。”
江逸白想了许久该在容煜面前如何称呼自己,像阿四一样自称“奴才”他是做不到的,所幸就不加称呼了。
明明说的是软话,可这背挺得却比谁都直
容煜一时间不知道那声“陛下”是发自内心,还是这孩子的计谋。
真是拿这人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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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汤池。
容煜泡在水里,顾云正坐在地上的矮桌旁嗑瓜子儿吃果子。
热水将人的肤色熏蒸得带了些波分色。水上是壮实却并不夸张的手臂,水下是无限旖旎的春光。
肌肤如玉,人亦如玉。容煜的样貌桀骜中带了些许先帝的书卷气,有那么几分谦谦君子的潜质。
原本阖着的眸子缓缓睁开来,容煜看着远处的烛火,问道:“你说那孩子在西云,当真就那么被囚在殿里十数年么?”
“千真万确。”顾云剥了手里的橘子皮,笑道,“陛下还担心那小太子呢,有这功夫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朕怎么了?”容煜转过头看着他。
顾云嘿嘿一笑,道:“我今儿听见有几个臣子,蹿腾着太后要给你献美人呢。”
“美人……”容煜轻笑一声,道,“朕倒要看看是哪几位这么急不可耐,赶明儿知道了,非给他们家的公子们挨个儿赐婚。”
“哟,陛下这是铁了心了,要当那不为美色所动的佛陀。”顾云放下手里的橘子,凑到池边来道,“坊间有好多流言,有说陛下‘不举’的,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容煜闻言,离他远了一些,“朕洁身自好,比不得顾总领万花丛中过,浑身的野花瓣。”
“这不一样,痴情是好,风流也不一定不好。臣的那些相好们都是些个好姑娘,不一定比那些达官贵人们家里的小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