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左亿下意识屏住呼吸,俊朗的面容微微一僵,直勾勾的看着他身后。
祖清见此跟着回头往身后看,只见路边的树下突然钻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浑身赤。裸,瘦得骨头都能看见,却挺着个大圆肚子。
双眼无神,脏兮兮的围着树转悠。
“可怜的孩子,”祖清轻轻一叹,双手打了个手决,左亿只见一道微亮的金光向那孩子印了过去,接着那原本脏兮兮大肚子的小男子忽然双眼锃亮。
接着整个小身体都飘到空中,大肚子渐渐消失,整个人也干干净净的,他飘到祖清身边,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祖清的脸颊后,便化作金光一点一点的消散在两人眼前。
即便小男孩没说话,可左亿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愉悦,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愉悦。
“请、请问两位先生,”罗表姐夫颤声开口,见两人都看过来后,他指了指院子,“要不,咱们进去说话。”
这外面黑黢黢的,祖清他们的话语又怪异,举止更是……
罗表姐夫和干世斌有些扛不住,宁愿去房子里说话。
“也好,”祖清笑了笑,与左亿进了罗家院子。
院子里摆了十张桌子,有三张坐满了人,在打牌。
罗家是楼房,因为这几天没什么雨水,所以院子上方并没有搭雨棚,而堂屋里面放着棺材,摆着灵堂,几位唱祭场的师傅此时正在休息。
“这边请。”
罗表姐夫将他们请上三楼,二楼今晚上住着客人,三楼只是建好了,但是没有多余的钱装修,所以还是土胚房,但是阳台上被罗表姐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平日里孩子们会上来玩儿,现在正好有说话的地方。
在罗表姐夫下楼泡茶的时候,刚把孩子哄睡着的罗表姐看了看三楼后,下楼到灶房,“请来了?”
“来了,在三楼,”罗表姐夫看了眼旁边垂眼的罗表姐,“祖先生的意……我妈。”
罗表姐并不意外,她看着放柴火的位置,脸色并不是很好,“我早就说过是她,是你不信,现在好了,笑话闹出去了,还把世斌他们乡厨的名声搞砸了,真不愧是你妈能作出来的。”
气氛一下就沉寂下来。
两人的神情都说不上好看。
片刻后,罗表姐夫迎着罗表姐略带讽刺的目光,缓声开口:“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妈,而且她都不在了……”
“是啊,”罗表姐将那两杯茶端上,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我何必与一个死人计较呢。”
“你……”
罗表姐夫不敢叫太大声,只能跟上。
而楼上的祖清和左亿也在说悄悄话。
“托你的福,我现在也成能人了。”
左亿声音暗哑,语气却依然很平静,“那个孩子,是被谋杀的还是……”
祖清摇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接电话的干世斌,“那孩子应该是吃泥巴没能拉出来,撑死了的,死后被家人葬在树下,在无意间成了缚灵。”
左亿的胸口激烈地起伏了好几次后,才终于发出声,“你拯救了他。”
让他能得以投胎转世。
“缘分,能出手就出手,”祖清看着情绪还未完全平静的左亿,“亿哥,等咱们以后赚钱了,盖个孤儿院可好?”
“好啊,”左亿哑声开口,“让他们有个家。”
吃饱穿暖,感受这世间的美好。
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没多久一脸色略疲倦的女人端便端着茶过来了,那边的干世斌刚挂掉电话,赶忙过来接过女人手里的茶,“这是我表姐,表姐,这是左先生,这是祖先生。”
罗表姐露出笑,与他们打了招呼。
后面追上来的罗表姐夫见罗表姐并没有胡说什么后,才放心的坐下来。
不料他刚坐下,罗表姐就开了口,“家里出怪事的时候我就怀疑是孩子奶奶做的,可我没想到她生前那般就算了,死了居然连自己的白事都闹。”
见罗表姐夫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干世斌连忙拉了拉罗表姐的衣服,示意她别说了。
可罗表姐却眼眶一红,扯开了他的手,“磨搓我就算了,世斌一分辛苦钱没要过来帮忙做席面,她倒好,搞那么多出事儿,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世斌的吗?说他连菜都蒸不好还做什么乡厨!你知道吗你!”
说到最后,罗表姐几乎是冲着罗表姐夫大声尖叫着道。
罗表姐夫喉间隐隐发紧,看着泪流满脸的罗表姐,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