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获救,太过玄乎,专家是个无神论者,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信这套说辞,本着严谨求真的态度,他是想继续追问的,但病房外的家属已经等不及了。
而且这位厉先生看起来不太好说话......他就识相地闭了嘴,同意让家属先进来看望。
纪知看见门外涌进来许多人,有他的父母和爷爷,也有厉少的父亲。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但背后就是墙,厉少察觉到他的举动,起身坐到床边,让知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告诉他:“别怕,我爸爸已经认可你了。”
纪知缩在他怀里,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放松,厉少摸到他的背有些僵硬,似乎依然很紧张。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见他还是惯性地板着一张脸,一定是这副样子把闻澈吓到了。
他递了个眼神过去,厉长风和儿子倒是有点默契,意识到自己可能因为关心而显得太过严肃,于是挤出来一个笑容。
是连小孩都会觉得亲切的和蔼可亲。
然而知依然没有放松下来。
“...”夏以兰上前一步,第一次这么亲热地喊儿子的小名,还用了叠音。
纪知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纪天钧也凑过来,他试图牵过知的手,察觉到他的靠近,纪知寒毛倒立,抖若筛糠。
厉少最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恐惧,一时也觉得奇怪。
闻澈对待纪知的家人一向不卑不亢,由于本质不是血亲,所以被骂敢顶嘴,被打敢还手,婚后脱离了纪家,根本都不屑去搭理,他从来都没发现闻澈会怕纪家这群人。
“你们两个,都吓到孩子了!”
纪擎山推开两个不靠谱的爹妈,坐到床边,抬手摸了摸纪知的后背,老爷子的手掌又大又暖,知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
“知,我是爷爷,还认识爷爷吗?”
纪知从厉少怀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纪擎山,见他白发苍苍,眼中却全是对自己的疼爱,一贯是如此。
“爷爷...”
“嗳!”纪擎山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笑着刮了刮知的鼻头:“还以为你睡了一觉,就把爷爷给忘了!”
知低声道:“...我不会忘掉爷爷的,永远不会。”
见他情绪有所缓和,夏以兰和纪天钧就想再接近一次,没想到纪知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厉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重新抱进怀里,同时抬眼瞪了两人一眼,一副生人勿进的护崽架势。
纪父&纪母:“........”
他们本来以为是阖家团圆的感人局面,再不济当面被小儿子怼上几句,他们也认。就是没想到知会如此畏惧,倒像是...几年前刚被接回来时的那种局促与不安了。
“,我是你妈妈呀,你别怕。”
夏以兰不死心地尝试着套近乎,纪知只用后脑勺对着她,他抱着厉少的手收得更紧,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伯父伯母,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知需要好好休息。”少一边安抚莫名受惊的知,一边没好气地赶客。
纪擎山也察觉出知的异样,发话道:“舐犊情深不在这一两刻,孩子现在不想看见你们,别在这边添堵了。”
纪父纪母憋屈得不行,明明是放下身段来示好,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
他们悻悻离开,夏以兰临走前,还说明日会给知煲汤,厉少心道你可别在汤里下毒。
这两位一走,厉长风也有些尴尬。
他厚着脸皮:“知,我是阿的爸爸,我们似乎还没正式见过面。”
厉少发现纪知搂着自己的手松了松,他连忙示意爸爸继续示好。
厉长风再接再厉:“这次少能逃过一劫,多亏你以命相护,整个厉家都对你感恩戴德。”
这话的分量太重了,纪知从少怀中抬头,无措地道 :“我...我...”
“我”个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厉少忍不住打趣道:“小傻瓜,你怎么还结巴了?”
知又急又羞,干脆扑进他怀里,“少是我的命,我...我...我救他,也是在救自己。”
厉长风大为触动,少明显是放下了闻澈,一心系在知身上了,而知,为了厉少更是能以命相护。
情深至此,他哪还忍心苛责纪知的过去。
他对纪擎山说:“老先生,等知出院了,不如就接回我家休养吧。”
之前都不想让知上门,现在却主动想着把知接回家照顾。
纪擎山明白厉长风的心思,当然不可能不同意,他抬手摸了摸知的后脑勺,心道这孩子总算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