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轻松退场。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知才有勇气卸下戒指,拿在阳光下细看,果然在内面的边角处,刻着一个微小的“2026”确实是五年前就为某个人备好的婚戒。
那个人有可能真是于随,又或者是别人,总之不会是纪知。
这段婚姻的主角,自始至终是厉少和他身上那道朦胧的影子,跟纪知没有关系,跟闻澈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可笑,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还打定主意,冒着被当做疯子的风险想告诉厉少重生的实情,其实人家根本不会在乎纪知真正是谁。
他从一开始就没摆脱过替身这个身份,现在正主回来了,替身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没有把这枚婚戒重新戴上,离开咖啡馆时,终究是把那捧芍药花抛在了无人的角落里。
见面三分情。
厉少刻意冷了纪知七天,今天看到他亲自来找自己,心中有些不忍。
当晚,他特意回了家。
到家时已经夜里十点,这个点,纪知通常在看剧本,二楼书房的灯会亮着,但今天,二楼的灯没有一盏是开着的。
厉少推开主卧的门,借着小夜灯的光,看到纪知正躺在床上睡觉。
他莫名安下心,去浴室洗了个澡,而后准备爬进被窝。
他刻意弄出了声响,想让知开口和自己说话,服个软就行。
噼里啪啦,上个床跟放鞭炮一样咋呼。
纪知确实被吵醒了。
厉少听到他翻身,趁机给台阶:“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有。”纪知在黑暗里道:“明天开始,我们分房睡吧。”
他说完,起身抱走了枕头,光着脚走出了主卧。
厉少反应过来时,枕边已经空了。
“?????”
该生气的难道不是我?!!
第50章 假月光(三)
过去几天,在主卧这张床上翻来覆去煎咸鱼的还是纪知,今天就变成了厉少。
他回来是给纪知搭台阶下的,结果纪知不仅拆了台阶,还给他甩脸色?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人敢给他脸色看了。
他逆反了,也顾不上冷战中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既定规则,凌晨一点,厉老总冲到次卧门口,敲了敲门:“纪知,你出来,我们聊聊!”
沉闷的声音穿过门板和空调被传入知的耳朵里,算不上打扰,因为他也没睡着,但他决意装睡。
厉少又敲了几下门:“我知道你睡觉浅,被子掉地上都能醒,你是不是在装睡?”
裹在被子里正装睡的纪知:“...........”
“我开门进来了,你不出声,就代表默许。”
二楼所有房间都是指纹锁,只要厉少想,按个指纹就能畅通无阻地把门推开了,哪怕反锁都没用。
他没有得到回应,这便打开了门,又开了次卧的灯。
见床上卷成一坨,只露出一个炸乎乎乱蓬蓬的脑袋。
厉少走过去,想把被子剥开,纪知在里头拽着被子暗暗和他较劲,两人拉扯半天,最终厉少凭借体力优势把被子拉了下来。
知的眼睛猛然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被激出生理泪花,兼之近期睡眠不足,面容憔悴,肤色偏苍白,一副虚弱可怜的模样,厉少登时心软,嘴上却不饶人:
“这几天你有好好反思自己错在哪吗?”
这话要是昨天说,纪知一定毫不犹豫地认错服软,甚至打好了检讨的千字腹稿。
但现在,他已经不想认这个错了。
他坐在被窝里,声音沙哑:“我知道我错在哪,但我不想认,也不需要对任何人道歉。”
厉少看他的目光立时暗了几分。
纪知继续扫雷,一扫一个爆:“我诋毁的是闻澈,不是你,硬要道歉的话,改天我去闻澈墓碑前磕三个头,不过我想他也不会介意被我骂这几句的。”
他无意间对上厉少的视线,额上开始溢出冷汗,这个人在外面行事如何狠辣他不管,但在家里,一贯是副温和面孔,即使偶尔生气,在闻澈眼中也更像是小孩子发脾气,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而这回,不打雷不下雨,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般压抑。
纪知抓紧被子一角,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喉结不安地上下动了动,不知道真正把他惹怒会发生什么。
厉少的声音变得又沉又凉:“你是不是很恨闻澈?”
“?”知一时没对上他的思路。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像他,但也仅仅只是像而已。”厉少整个人溢满悲伤,声音压得极低:“你也就是仗着像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