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别看这房子旧是旧了点,可当年住的那也是个大贾,瞧那抱鼓石,汉白玉的,对开的柚木木门看着就敞亮贵气,再看那前庭后院,那可都是历史遗迹啊!关键是这地段好啊,离秦淮河不远,近临朝天宫,地理位置绝佳,爷不是说就想找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么?跟您说,没有比这儿更符合您的要求了!”
卖房子的掮客站在二楼,大有指点江山的意思,跟苏远之介绍手里这栋老宅,不过他也没睁眼瞎说,房子的确是好房子,这么好的房子,本来应该是个抢手货,而事实上,这房子却在这位掮客手里压了半年了,这原因嘛,自然显而易见。
就见那掮客话锋一转,边打量着苏远之的脸色边道:“只不过……这好东西吗,自然价格方面也不便宜……”
苏远之抿唇:“多少。”
掮客愣了一下,估计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可苏远之的脸色实在让人难以琢磨,瞧着不是个好惹的主,关键这房子实在压的有点久了,掮客想了想,一咬牙道:“六……六百五十大洋!”
苏远之一点头:“成交。”
掮客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远之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总算回过神来,心里猫挠似的糟心:我的娘哎,说少了!
不过掮客还是赚了不少的,只是贪心不足,谁都想多赚些,主要他怎么也没想到苏远之竟然会一口应下,早知如此,该多说些才是!
不过没等他有多少懊恼的机会,苏远之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付了钱,房子归了苏远之所有。
入夜,苏远之接到了maya的电话。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接电话之前,李宏来了,见苏远之挂电话的脸色不好,便道:“怎么,还是没有眉目吗?”
苏远之摇了摇头,抬头看向李宏。
李宏叹了口气道:“我这边也没有什么进展,都说一切如常,那个跳楼的女老师,父亲一年前去世,母亲跟着儿子儿媳住在一起,我让人扮成记者去问了左右邻居,邻居们也说没什么变化,家里除了大理院和警察厅的人出入,再就是自家亲戚上门慰问了一番,别的就什么都没了。”
苏远之沉默不语。
李宏道:“既然不是被收买,难道……真的是这么多年一直咽不下这口气,突然想为家人报仇了?说起来王军这两年的确大不如前,毕竟是老了,年前颁布的律法,条条框框不少条都针对他们这些兵痞子,放在五年前,他敢持枪带人上门威逼,五年后,你瞧事情发生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敢去哪家闹。”
苏远之道:“他不用闹,王良俊再如何也不会被判死刑,最严重也不过是无期,过了这风口浪尖,凭他的本事,去牢里把人捞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宏恍然:“原来王军打的是这个注意,我说呢,这次怎么没闹,还当他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原来是长了脑子,知道谋定而后动。”
李宏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若不是因为钱,那这馨儿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这些人站出来的呢?总不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吧?”
这话说得,李宏自己都觉得好笑,旁人不说,就说姐姐跳楼的郑家,人死了五年了,尸骨都腐烂了,况且还是新政府成立前的案子,这等于什么,等于把前朝的案子拿到今朝来说,谁会帮你查这个?查了这案子又要怎么定?若不是有其他人大家一起告王良俊,大理院理不理他们都未必,这又是何必呢?
苏远之思忖片刻,突然问李宏道:“如果不是被收买,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对你言听计从?”
李宏一怔,似乎没反应过来。
苏远之自嘲一笑,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人手中有你的把柄。”
李宏恍然:“你是说……郑家有把柄握在馨儿姑娘手里?可我听我手下人说,郑家是书香世家,从他父亲老郑先生到如今的小郑先生,包括他那个死去的姐姐郑小姐,一家子都是克己奉公、勤勤恳恳的老实人,难不成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抓住把柄?”
“把柄未必是见不得人的事,”苏远之道,“也就可能是人,去查查吧,看看郑家最近有没有少人。”
如果真是抓了人威胁,那这件事做得就太恶心了,李宏一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人没走,只是坐在那儿抬头看着苏远之。
苏远之奔波了一天,此刻眉宇间多少带着些许疲惫,伸手揉了揉眉心,睁开眼见李宏还在,苏远之道:“李叔,您还有什么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