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之送到唇边的茶杯放了下来,苏远之看了看那人,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茶杯。
钱管家已经站起身,端着茶杯看样子是要上前人理论。
“小圆子,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平日里不是勤快的很么?今儿当着表少爷的面,怎么还给我端起架子来了?”
那“小圆子”见钱管家过来,抬脚就想跑,这会儿就听许久不开口的苏远之突然叫了一声:“元桐?”
“小圆子”脚下一顿的功夫,再想跑就被钱管家扯住了胳膊,钱管家回头对苏远之道:“表少爷,这不是元桐,元桐是少爷跟前的,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儿,小圆——”
钱管家话没说完,伸头一看那张脸,哪里是他孙儿那张圆滚滚、肉乎乎的模样,分明就是杨不惑身边忠心耿耿的元桐。
钱管家一脸诧异,看着元桐问他:“元桐?怎么是你?你……你怎么穿着我孙儿的衣服?小圆子呢?”
元桐怨愤地瞪了钱管家一眼,伸手把人推倒在地,拔腿就跑,可他早已失了先机,现在跑根本来不及,苏远之从背后狠狠给了他一脚,元桐被踹趴在地上,脑门磕上门槛,生生磕出血来。
元桐趴在地上,回头朝苏远之看过来,血从他的头流下,流进眼睛里,又从眼角流出,而元桐看着苏远之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朝苏远之咬牙切齿道:“苏远之,你不得好死!”
苏远之没理他,伸手将地上的钱管家扶了起来。
“您没事吧?”
钱管家哎吆叫了两声,扶着腰说了一声:“没事。”
又看向元桐道:“元桐,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呢?怎可对表少爷如此放肆?!”
“我呸!”元桐朝苏远之吐了口口水,“他算个什么东西?让我管他叫少爷,下辈子都不可能!”
钱管家又惊又怒,指着元桐道:“你……你这样成何体统啊!”
难为他一个老秀才,骂人也不会,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成何体统”来。
*
方藜刚给杨不惑把完脉,外面进来个丫鬟,说是杨开水请方大夫去一趟。
杨不惑看那丫鬟神色不对,进了门瞧了他一眼,眼神就开始闪躲,之后就再也不敢看他了,杨不惑蹙眉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低着头不敢吱声。
杨不惑看着温润如玉,毕竟是十八岁就接管杨家这么大的产业,发起火来也是雷霆之怒。
“问你话呢,哑巴了吗?”
丫鬟哆哆嗦嗦对杨不惑道:“少、少爷息怒,是、是少爷身边的元桐,听说他……他在端给表少爷的茶水里下剧毒,被表少爷发现了。”
“什么?”方藜惊的一下子从床边站起身,白着脸问丫鬟,“找我过去是不是表少爷出事了?他中毒了?”
床上的杨不惑也眼前一抹黑,差点儿没昏过去,手撑着床面,才总算没倒下,一张小脸也跟着煞白。
“没有没有,”丫鬟忙摆手道,“那茶表少爷还没来得及喝,元桐就被发现了,老爷请您过去,是因为账房的钱管家,他孙儿小圆子被元桐迷昏了,到现在还没醒,让您过去给瞧瞧,否则钱管家怕是要被急出病来。”
方藜拿起一旁的药箱:“我现在就随你去。”
走出半步想起元桐毕竟是杨不惑的人,回头一看杨不惑脸色发青,方藜道:“不惑,那你这边……”
杨不惑抬头朝方藜笑得一脸苍白:“方叔您先去,我随后就到。”
丫鬟一惊,连忙道:“可是少爷,老爷说您身体不好,让您千万别过去,等事情有了结果自然告诉您。”
杨不惑脸色不好,情绪明显已经平息下来,淡淡道:“元桐是我院里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去。”
方藜又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瓷瓶倒出几粒发着药香的黑褐色药丸,想了想,又把药丸装回去,整瓶塞进杨不惑手里道:“这是清心丸,你感觉呼吸不顺的时候吃一粒,对你有好处。”
杨不惑微顿,朝方藜感激道:“多谢方叔。”
“不用谢。”
方藜给了药,就跟着来请他的丫鬟后面急匆匆地走了,屋里就剩下杨不惑一个人,杨不惑没立即叫人,整个人往床头一靠,这几日养出的活气,这么一下子像是被抽尽了似的。
杨不惑万万没想到,元桐居然会对苏远之下手,他以为……他以为逼急了,元桐可能会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