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走的?”
穆淮宇点头,“嗯。”
穆蓁见他并不想多说,便没再接着问,只轻声嘀咕道,“走的那日,他还染了风寒,一身裹得像个粽子,这转眼倒是还能战场了......”
穆淮宇的心猛地一颤。
欲说些什么,才发现太过于紧张,喉咙口涩涩地,竟张不了口。
穆蓁抿了一口茶,便搁下了茶盏,起身同穆淮宇道,“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看兄长。”
穆淮宇忘记了应她。
待穆淮宇看着她的背影从那珠帘后消失后,才木讷地收回视线。
穆蓁,你不该再来问。
你该如你所说的那样,忘了萧誉,从此过好自己便是。
良久,穆淮宇才垂目看着手中的信。
当真是熬药的法子。
为了做好这一场戏,不让她生出半点怀疑,萧誉破费了功夫。
先是借口为他寻药,再是攻打大魏。
如此做,便也是想让她此生能毫无负担,好好的活下来。
五日前,大魏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所有的战事均是由谢绍和裴风两位大将出面。
已经没在见到萧帝出现。
过不了几日,大魏一灭,萧誉失踪或者是战死的消息,便会传播出来。
若她知道了,会如何?
若她并非如萧誉和他所想的那般洒脱的放下过去,他该怎么办,他又该如何告诉她,萧誉已经死了。
是用他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
穆淮宇背心一阵发凉,捏着那信,只能去祈祷,她当真放下了,此生对萧誉再无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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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蓁回来的第二日,钱老板进宫来了。
就之前在洛中时,同他商讨的良田和中标之事,详细地谈了一回。
钱老板指着那一堆账目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大堆,才问她,“殿下觉得如何。”
结果半天没听到回应,钱老板才抬起头,便见穆蓁手撑着下颚呆在那,一双眸子呆滞,早已经出了神。
钱老板一愣,又唤了一声,“殿下?”穆蓁这才回过神来。
“殿下觉得这方案如何?”
“你定好了就行。”
钱老板又是一怔,见她似乎心思不再,便起身告辞,“那等小的回来将方案列出来后,再拿给殿下过目。”
“好,辛苦了。”
阿锁一路将钱老板送到了门口,快出门口了,钱老板忍不住问阿锁,“殿下这是怎么了?”
往日见到这钱财之事,眼睛瞪的雪亮。
今儿这笔账的数目可是前所未有的可观,怎的就不见殿下提起兴致。
阿锁笑着道,“大抵是赶了太久的路,太累了。”
钱老板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太急了,应该晚几日再来。”
“没关系。”阿锁笑着道,“殿下就喜欢钱老板这种钻进钱眼里的人。”
“小丫头这话说的......”
阿锁一笑,这才道,“说了一句玩笑话,钱老板莫怪,钱老板慢走,过两日我再来约您。”
“好,好。”
阿锁送走了钱老板,转过身脸色才突地哀愁了下来。
旁人不知,她清楚得很。
从南陈回来的路上,阿锁就已经察觉出了穆蓁有些不对劲。
原以为她是心头焦急,想太子殿下了。
可回到宫里,都歇了一日了,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今儿更是连钱老板都看了出来。
阿锁想不明白出了何事,从北凉出去时还好好的呢,反倒是回来了,才开始不对劲。
阿锁回去后,穆蓁已经去了里屋。
一人坐在榻上,磕着盘里的瓜子儿。
见阿锁进来,穆蓁便将手里的一把瓜子儿又扔回了盘里,道,“明日我还是去洛中吧。”
许是之前忙碌习惯了,如今呆在这宫里,倒是全身不舒坦了。
“殿下......”
“你让秋兰收拾东西,下午就走吧。”
穆蓁总觉得心头烦躁不安,安静不下来。
周智的农田,还有杨皓的那家织布厂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阿锁连个相劝的机会都没有,穆蓁说走就走。
等穆蓁带着秋兰出了宫门,才让阿锁去通知穆淮宇,“殿下说是不放心洛中,要亲自去看看。”
穆淮宇一愣。
过了一阵,才道,“知道了。”却没去阻止。
去洛中也好,赵大人刚好也在那。
赵坤人不错。
若是两人能生出情意,幸福美满地过下去,便是他想要的结局,也是萧誉想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