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你面前的奏折……”
审阅奏折,这是帝王才能做的事情,施洵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裴熙立即站起来,“请陛下明鉴,微臣并无逾越之心。”
方夜已经懒得搭理他,倒是一旁替裴熙斟茶的林雨含笑解释:“裴世子可是会错意了。陛下只是想让世子在一旁朗读奏折并誊写谢陛下的旨意。”
“……原来如此。”
裴熙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气闷又羞耻。
这人性格着实恶劣,竟然仗着身份戏弄于他。
真是不良于行。
“裴世子若是没有其他疑问,就赶快开始吧。”
“微臣遵旨。”
呈上来的奏折繁复又冗长,裴熙既要读又要写,这样过了一个时辰便觉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却不见帝王叫停。
只能依靠李雨端上来的茶解一下渴。
这方终于又读完了一本,有了少许歇息的时间,裴熙先是饮了一口茶,却未听到帝王如期而至的声音。
他侧眼看去,施洵头靠在软榻上,竟是睡着了。
他容貌昳丽,上扬的眼角总是勾起不正经的邪气。
在睡着的时候却格外安静,睡颜恬淡,又似乎有一种别样的诱惑,让人禁不住内心骚动。
眼底似乎有些不明显的乌青,裴熙微愣,然后轻声问林雨:“陛下这是,累了吗?”
林雨放轻脚步给施洵盖上了薄被,欣慰又心疼地开口:“裴世子怕是不知道,陛下昨晚可是熬夜处理了几十份奏折呢,只睡了一个时辰便去上朝了,怎么会不累。”
“……是吗?”裴熙心中略有撼动,他被召见后只顾着注意这人恶劣的一面,却没有发现帝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操劳政务了。
而且刚刚让他誊写的那些审批意见,如果真的是施洵自己的想法,也的的确确是才华横溢。
看来这人还没有烂到骨子里,说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着实有些过分了。
“裴世子莫要怪陛下为难,陛下身子娇贵,不曾受过这些累,请世子帮忙想必也是认可世子才能。”
的确是娇贵,连马都坐不了。
裴熙唇角微勾,想到那日两人同骑,心里涌起些愉悦。
“陛下这下睡着不知多久才醒。裴世子不如先回府。陛下吩咐过,以后每天下朝后,都要裴世子直接到内殿来帮忙读写奏折。”
“……”裴熙无权违抗,也似乎并不想违抗。
林雨也觉得施洵做得有点过分,毕竟裴世子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从小就为人称赞。
陛下竟然就让人家做一个在一旁陪读陪写这种不费脑力的‘侍童’,
实在是大材小用,可以说是折辱了。
“陛下身上常配的,是什么香包?”
“啊?”
裴熙顿时窘迫,解释道:“微臣闻着陛下用的香包清香四溢,想着给家里的女眷也挑选一些。”
“这……陛下不喜宫里那些宫人身上的香气,连长待的内殿和寝宫熏香都不会有,身上也不会配什么香包。”
“杂家常年跟在陛下身边,并未闻到裴世子所说的那种香气啊。”
“……许是微臣闻错了。”
难道这味道只有他一个人闻得到?
林雨不依不饶:“杂家记得,裴世子尚未娶妻妾,身边也没有通房丫鬟之类的,家中女眷指的是……”
“这……这自然是家母。”
*
方夜这一睡就是天昏地暗,醒来时颇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飘渺感。
内殿已经点亮烛火,橘黄的光摇曳出朦胧的触感。
殿外的人听到动静,走进来跪伏在他面前:“陛下醒了,可有什么需要奴才去办的?”
这声音很陌生,是不认识的太监。
林雨应该也是去休息了,毕竟都是施洵父亲那一辈的人了,体力和精力跟不上,怎么可能日日夜夜随时服侍在身边。
方夜站起来,没看到裴熙的身影,想必也是回府了。
“先回寝宫吧。”
这个太监应该是林雨安排的人,不过态度拘谨,不敢说一句多余的话,不如林雨那般显亲近。
方夜望着深夜中那轮圆月,高高的挂在万里无云的天空,有些清寒。
他想到今天大臣们上报的边境又有蛮夷来犯的急报。
以前的施洵对此保持求和的态度也不无道理,在先帝那时候,其实也是和蛮夷打过几次仗的。
但由于军中无骁勇善战能力过人之将,每次打到一半就偃旗息鼓退回边境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