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如今顿了一瞬,看着这才到自己膝盖的熊孩子,还真有点错觉自己像是个出演反角儿的恶霸。
谢良钰一把薅住洛宁的后脖子,将这小东西提起来,吴氏惊呼一声,便要上来抢夺,可谢良钰到底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往侧一避,顺着力道一带,便将吴氏带得摔了个大马趴。
吴氏这下可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地骂了起来:“老天爷啊,你可看看——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打上老岳母门来啦!他打女人啊——”
谢良钰皱皱眉,被那尖锐的声音弄得很不愉快,于是他手上用力,同时道:“闭嘴。”
差点忘了,他本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倒不是听他的话,而是被这男人提在手里的洛宁忽然间小脸涨得通红,手舞足蹈地挣扎起来,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却偏偏喊不出声音。
吴氏完全慌了,颤着声音道:“你做什么……你想对我宁儿干嘛!我警告你——”
“你警告我?”谢良钰甩甩手中的小孩儿,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却完全不敢发言的洛丹娘,顺手将一枚丸药塞进了洛宁的嘴巴,小孩儿正张嘴大哭,直接便咽了下去。
“不!不不不——”吴氏唰地站起来,骇得心胆俱裂,“你别……你要干嘛,放开宁儿!”
谢良钰哼笑一声:“你这时候倒知道心疼了,”他将洛宁一把扔给吴氏,“我也没要干嘛,只是给他吃个好东西——这几日每到此时便要疼上一番,替你管教管教孩子。”
“你——”
“你尽管带他去看,别说医治,若任何一个大夫能诊出他是中毒了,便算我输。”
这下连洛丹娘都装不下去了:“你这是、这是犯罪!你就不怕我们告上官府?”
“尽管去告,”谢良钰平静地说——他当然是吓唬这家人的,给小孩子下毒这种事,说说也就算了,真要做出来,总感觉不大体面,“方才见你也稍微了解我如今的分量,不妨试试看县令大人到底站在哪一边。”
“你这是仗势欺人!”
“便是仗势欺你了,又如何?”谢良钰歪头笑了,“还要告诉你们——尤其是你,吴氏,你惹到我了,我也没打算放过你,现在,在我昨日写的契约上签字画押,不然,我可不保证你儿子能撑过多久。”
吴氏一哆嗦,急急便要答应。谢良钰却又慢悠悠地道:“然后我便无需顾忌,你猜你那欺世盗名的秀才爹,还能保住他那顶有名无实的帽子几日?”
第63章
从洛家的小院出来,谢良钰神清气爽。
对付吴氏那样的女人,你上手打她,显得自己没品还在其次,效果却远不如拿捏住她的命脉——这女人坏归坏,但思想保守封建得很,这辈子最在乎的无非就是娘家和儿子。
让她在这两个选项之间痛苦挣扎,到头来却哪个都保不住,便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谢良钰当然没打算要了洛宁的命,不过是用特殊的针法让他暂时不能说话罢了,连痛苦都没让他受着多少——只是那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骤然失声又被扎了针,惊恐之下表现得夸张些而已。
这样的状况还会持续许多日,如今晏老不在……就算在也不可能被吴氏请来看病,谢良钰有信心,这安平乃至周边,绝不可能有大夫能破除自己的针法。
靠着这个,他成功拿到了吴氏万般无奈之下签下的文书,同时也让她清楚地了解到了签下这文书的后果,在这一点上,他并不是说笑:剥夺一个秀才的功名虽然麻烦,但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多费些事罢了。
只是谢良钰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漏了一着: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把那个不论是在原身记忆中,还是书里,都没怎么出现过的洛丹娘放在眼中,对那个善于伪装的女人,他少有地看走了眼,只想着自有郑深来处理她。
当然这且是后话。
收拾完这母女俩,谢良钰便给了村里另一户要回县上去的人家几文钱,搭上他家的牛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里,梅娘和虎子已经将带回的东西都收拾妥当,谢良钰没跟她多说有关吴氏的事影响心情,梅娘心性纯善,倒也没想立时便要将那家人怎样,一家人温馨地吃过中饭,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一起出门去逛庙会。
平洲府一带佛教兴盛,安平虽然只是个小地方,却也有修缮完备、香火旺盛的庙宇,其中,以城郊的清平寺最为出名,逢年过节的庙会也多在那里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