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男人,真是无能又无耻。
“锵——”的一声,谢良钰正在侧耳细听,一支羽箭竟擦着他的颈侧深深插入了旁边的地面,他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退了两步。
不对……
普通的土匪,怎么可能用到这种军中特有的武器!谢良钰虽然对如今身处的这个大齐的制度没有多了解,可他也是知道历朝历代的武器管制的,就算土匪们能从各种渠道弄到一些铁器,可也绝没有能这般挥霍的道理!
听那声音,还是打磨精良的新镞呢!
谢良钰愈发感到自己似乎无意中又摊上大事了,可此时此地已经不容他后悔,耳听着那交战的声音已经到了近前,即使借着天暗那些人还没有看到自己在这里,可那么大一辆马车就在旁边放着,距离被发现也不远了。
不能束手待毙,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
“这边儿!他们往这边儿跑了!”
“站住!”
“快,从后面抄上去,决不能放跑他!”
“射他的马!”
又是“嗖”的一阵破空声,谢良钰听见一声马匹的嘶鸣,心里一沉。
嘈杂的声音眼看着到了跟前,黑暗中已隐隐现出人影重重,当先一匹白马夺路狂奔,胸前腿脚上都是淋漓的血迹,看着已经很是疲惫,并且惊恐万状。
马上还俯卧着两个人,看不清面孔,后面的人尽力将前面的人揽在怀里,而前面那人似乎已经失去知觉了。
他们与后面的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但就这么跑下去,搭载了两个人而且显然已经疲惫不堪的白马定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的。
更别说后面的人手中还有箭矢……
可自己也只有一匹马,又要怎么在保住自己的命的同时帮到他们呢?
不然……?
谢良钰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也许可行的办法,只是不知道那个马上的人伤得如何,还经不经得起折腾。
他不敢耽搁,定下了注意,便连忙翻身上马,朝那匹惊慌失措的白马驰骋而去。
“兄台!”
谢良钰的马术甚是精湛,至少比那两位逃命的苦命人好些,他策马从侧里冲到他们身边,那个还清醒的影子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惊,挥剑就要攻击,谢良钰连忙躲闪,堪堪闪开了那柄闪着寒光的利剑。
“兄台莫急,我是来帮你们的!”
危机关头,也来不及多说话,谢良钰抖抖自己崭新的袍子,急急说道:“在下是平州府的新科的秀才,不是坏人——你们的马力不足,跑不了多远了!”
也许是生死关头的人巴不得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许是那身素雅的生员袍起了作用,也或许……是这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好面孔,总之那人顿了一瞬,竟看上去相信了他的话。
“你同伴伤重,我来带他骑这匹马,你跟好我俩!”
“……好。”
听声音竟是个女人,情况紧急,谢良钰也没来得及多想,一把扯住那女子身前昏迷不醒的男人到自己马上,对方全身软绵绵的,触手湿粘,显然身上有不少伤口血迹。
这绝不是普通的土匪劫道,谢良钰心里暗暗叫苦,趴在马上躲过了身后再次射来的流矢,第无数次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多谢——”
“别废话,走!”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良钰在这样的黑夜里也不太能辨别方向,只好硬着头皮往记忆中的河道的方向走,他伏在奔驰的马上,一边操控着马匹,一边急急往那男人手腕上探去,对方的脉搏疾而浮,想来内外伤都不浅。
但对方身体强壮,应该还经得起些折腾,待会儿下了水……等等。
谢良钰才想起什么,转头向那女子道:“你会水吗?”
“什——”
她噎了一下:“不,我……”
得。
谢良钰简直脑门子发晕,也对,这年头还不像后世,到处都有游泳池,若不是若不是生在水边的,会水的实在少,这男女两人看来真是外地人。
不管了,眼下往哪边走都是个死,也只有下水才是一线生机,至少自己的水性不错,试试看能不能挣出这命去。
走到了绝境,他心里反倒还安定了许多,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天无绝人之路嘛。
谢良钰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下水,等会儿拉紧我,闭住气,我会注意你俩呼吸,千万不要胡乱挣扎!听到没有?”
“是……”
说话间,鼻端已闻到了河道边水草泥泞的味道,谢良钰捞住那男人翻身下马,另外的姑娘紧跟着他动作也快,马蹄声几乎没停,他便赶忙又在两匹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两下,两马并辔转了个弯,朝相反的方向哒哒哒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