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按钮,许多小抽屉会慢慢弹开,里面存放着酒水和零食,足够三天的使用,还有用来消磨时间的书籍和掌上游戏机。
车顶伪装完美的太阳能板会在晴天收集太阳能,如果遇见接连的阴雨天气,只需要往能源舱投放一些能量石。
自动驾驶会严格地规划路线,根本不用费心在路况上面,除了吃饭和上厕所需要在外面解决,他们可以整天都待在车内。
一路上他们都可以过得很舒服,等到了其他城市,风头没那么盛,补给也会方便许多,到时候可以住在旅馆里,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办。
阮陌北算盘打得乒乓响,掀开贺松明的衣物,他穿着非常低调的常服,那枚勋章正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正对着心脏。
电棍别在腰间,仿佛已经成为习惯,其他枪械被装在床底,最里面是一个很大很沉的长条形盒子,放置着阮陌北最喜欢的那把狙.击.枪。
流亡途中,武器肯定不嫌多。
把电棍放下,阮陌北拍拍旁边的床铺,声音很轻:“来休息吧。”
这是一场邀请。贺松明收起驾驶座,温顺地过去,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在金库伏击鬣狗和蝙蝠的时候,他的利爪刺破了对方的躯体。
动物之间本来就有严格的食物链,纵然同为兽人,灰狼也不认为他们是同类。
他的同类,也应该是狼才对。
已经没地方供他清洗身体了,贺松明尽量小心地脱去身上沾染了污渍的衣物,小心躺在阮陌北身边。
月光透过车顶的天窗,洒在他身上,血管中的血液仿佛都要因此沸腾,想要奔跑,想要撕咬,想要嚎叫。
但贺松明都忍住了,他的兽化程度还很高,要等到月圆之夜过去,才会消失。沉甸甸的狼爪轻轻放在阮陌北手上,怕利爪会伤到人类脆弱的皮肤,只用肉垫触着。
阮陌北抬手按下按钮,天窗关上,月色被遮挡,也许会让贺松明好受一些。
这一天实属惊心动魄,在此之前,阮陌北还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如此凌厉,能够依靠一支电棍和手.枪应对数只高程度兽化的兽人。
他的枪法很好,体术同样也是顶尖的。
如果贺松明也同为人类,他们两个对上,还不一定孰胜孰败。
胸口的勋章存在感很强,他闭上眼睛,用力地回想。
也许那是他曾经获得的功勋,一定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他不记得模样和姓名的父亲,神乎其神的枪法,总是带着活泼笑容的红发姑娘,那只勾起他滔天仇恨的猪人……
他已经忘记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事情。
唯一清晰的,就只有贺松明。
这是他混沌世界中,唯一确定的存在。
甚至自己都是因为他,才开始探寻这一切。
阮陌北深吸口气,忍不住睁开眼睛,面前狼人的面容近在咫尺,曾经许多次被他咬在嘴里的耳朵温顺立着。
贺松明一如既往的英俊,鼻梁上横着一条伤,也许是从前的哪个主人制造的,琥珀色的眼眸似乎带着光,正在望着他。
如此情深。
阮陌北终于再也忍不住,他反握住狼人毛茸茸的爪子,手肘撑起身,在狼人有些干裂的唇上,落下轻轻一个吻。
窗帘遮挡了外面的一切,将这一方面天地营造成独属于两人的私密空间。
吻落下的那一刻,贺松明整只狼都惊呆了,他和阮陌北有过更加亲密的身体接触,但从来没有过……亲吻。
这是……什么意义?
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吗?
从不敢肖想的事情,似乎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主人的嘴唇很软,就像看上去的、想象中的一样,狼人呆愣愣地大睁着眼睛,昏暗的壁灯照亮阮陌北近在咫尺的面孔,睫毛微微颤抖着,一下下扫在他脸上。
这是个一触及离的吻,阮陌北并未更加深入,离开的时候,两人的嘴唇甚至都是干的。
“多久没喝水了?”阮陌北反手按下开关,暗格弹出,他从里面摸出一瓶苏打水,递给还在呆滞中的狼人,“多喝点水,然后睡觉吧,这一天辛苦你了。”
贺松明木讷地接住,全靠本能将瓶盖拧盖:“主人您先喝。”
阮陌北已经拧开了另一瓶,他可不是连瓶盖都需要对方打开的脆弱存在:“怎么突然叫我主人了?”
小心思终于被发现,贺松明紧张了一瞬,旋即努力调整好状态,灯光昏暗,大概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