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重生记_作者:向今(86)

2021-04-27 向今

  头风病是生养他的时候月子没做好,带出来的毛病,不能吹风不能着凉,保养得好,轻易并不会犯,而要它犯也容易,冷水里浸的帕子覆在头上,一刻钟,夜里隐隐约约的疼就变作了一阵阵尖锐刺骨的疼。

  那疼是能把人逼疯的,像是有人拿了钉子往脑子里钻。

  借着那痛劲儿,皇帝的脚刚刚跨过门口就打了药碗,按着脑门朝里偏了头。

  “额涅——”长公主在侍奉她吃药,瞧了一眼门口,来不及管溅了一身的药汁子就去扶她,但听太后忍气又忍痛的声音传出来:“今日门上的是谁,拖去宫门口杖毙!”

  “主子——”金嬷嬷劝了句,她就一拂袖砸了床头的玉如意,陡然大怒,“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额涅,”皇帝一步踏进门来,她冲的是谁谁都知道,敛了敛眼,只低了头,“是我叫他们开门的,您要有气,只管打骂我。”

  太后那边骤然就没了动静,却是气得窒住,长公主一面拍着她劝她消气,一面朝这边使眼色,叫他先出去。

  病成这样是没想到的,他瞧了瞧,到底先退了出去,皱着眉站在了门口。

  太后适才顺过气来。

  “他是挂心您。”长公主说着好话,也是说给外头的皇帝听,“您好歹听听他怎么说,未必他还是不知错的。”

  “他知道错。”太后长长的呼气,压着额往后靠了,只是冷笑,“他倒是知道错的人!我便叫他气死,叫他气死……”一言没完,又疼的说不下去了,一顿才道,“我便叫他气死才罢。”

  “好好的,您说什么胡话。”长公主拿捏着劝她,但叫人把药碗收了,再煎一碗送过来,又道:“珩哥儿是一时糊涂,昨儿我去找他,他就愧疚的很了,直说要来给您赔罪……”

  长公主一味劝着,太后冷哼,气性却似乎小了些,却还是晾着皇帝外面站了半天,这边送了药来,才瞧一眼,偏了头。

  “才就没喝几口,你好歹用一些。”长公主劝她,她只摆手,“凭他气死我,还不如病死,不用了,用个什么劲。叫我眼睁睁着他作,还不如早早下去向列祖列宗谢罪。”

  按着额头拧眉不展,长公主劝不动,搁下药碗出门去找皇帝,微微叹了口气,“你进去吧。”

  这算是太后消了气,暂时给了一个台阶下,皇帝默了默,抬脚走进了门。

  金嬷嬷端着药碗站在床边,他接过来,只在长公主先前坐得杌子上坐了,低着声叫额涅。

  太后先没理他,而后才呼了口气,皱着出声:“你要还是那样,趁早就回去,我便死了,也不牢你操心。”

  这份儿上他要还能不松口,那就真是存了气死她的心了,她瞧着他吐口。

  他敛了敛眼,到底说了出来:“额涅,我回去就了结这桩事。”

  “好孩子。”太后阖眼,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侍奉太后用过药才走,心里有了决断,实行起来却是难的,他在外头绕了许久,才走回了养心殿。

  皇后眼巴巴坐在外头等着,一见他就问太后如何了。


  他瞧了瞧,但道无事,只叫她去屋里歇着,略坐了一坐,却就找了托辞往后面去了。

  她没睡,就坐在妆台前头,从镜子里看着门口,仿佛就在等他。

  看见他进来也淡,是真的淡,连那点骄矜也不剩了,只有一双坦坦荡荡望过来的眼睛。

  除了跟着他,她什么都能接受。

  他一瞬间认清了这个事实,心里好笑,松开帘子走了进来。

  到她身前,却猛地伸手一拉,将她按到了妆台上,顺着那微微颤动的眼睫往下看,到鼻子,到嘴唇,低头就咬了上去。

  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腰折在桌面上,脑后是冰凉的玻璃镜,她几乎没什么反抗,轻而易举就叫他抵开了牙关,半启了唇,阖着眼由他或咬或吮,像是没有温度的玉人。

  有些东西,其实是一早习惯了的。

  他心里连恼恨也没了,停了动作,略略离开了那冰冷的唇,“死也不跟着我?”

  她敛眼,淡淡吐了一个是字。

  “为他?”

  她没说话。

  他一扯嘴角,只是抚了抚她的脸,带了一些诡异的诱惑,“他是谁?你说出来,我放你走。”

  她险些笑,他竟真以为她是为着他,为着蒙立。可知她眼睁睁看着他死上十次也不解恨,她是想告诉他的,即便不是为着他引诱她的那个条件,可是不行,她心里就是已经将蒙立千刀万剐了一万次,也不能是她亲手送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