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克斯县建鞋厂这个事,也是挺玄妙的,源自于余老板在妙妙上询问哪家鞋厂提供44码45码的大码鞋。因为后者发现中国的鞋子在中亚几个国家也都有市场,只是因为人种差异,在中国市面上不太多的大码鞋才是那边的最爱。
做鞋这事对于克斯县政府而言没有太大难度,张副县长自己就认识两位以前从兵团鞋厂退休下来的老工人。加上从内地进口原料也简单,所以他们赶紧抓住机会,火线安排制鞋厂上马。中亚人民对于鞋子的时髦追求程度不像衣服一样高,追求物美价廉结实耐穿即可。
在这事上,张副县长跟已经开始调试黑白电视机生产线的金厂长倒是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先用他们现在能做的好好挣钱,等有资本了再琢磨产业升级的事。比方说县里靠着鞋厂挣上钱了,那也就可以考虑安排建设农机厂了。
当然,如果上元政府方面能够再对口支援些那就更美了。
大家在车上讨论这事,感觉张副县长真心绝啊。这到克斯县挂职,就干脆把自己当成克斯县的一份子,每天挖空心思从上元搂东西。
可是,还是希望他能成功吧。从苹果树下的薄荷草到玫瑰花再到池塘里的鱼水上的蔬菜,这一点点的,都已经看到成果了呢。就连稻田养殖技术,他都跟童主任热心分享了,因为对方援助的地方有个乡种水稻。
看,肯定能越来越好的不是,就像这窗外的大片美景,也慢慢进入收获的季节了呢。
这回因为孩子们开学要赶时间,陈老板没选择先坐车去重庆,然后再坐船慢慢沿江而下去江海;而是一路火车模式。
陈家老两口颇为惆怅,应该坐船的,坐船要比火车卧铺便宜多了。
陈凤霞就笑嘻嘻:“您二老可是要日进斗金的人,分分秒秒都得挣钱的,怎么能把时间都花在路上呢?实不相瞒,我本来是打算坐飞机的,就是临时买机票不太方便而已。下次咱们出去坐飞机啊,明年去西藏看布达拉宫,坐飞机去。”
火车票呢?火车票还真不紧张。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大量采棉工进疆摘棉花的季节,铁路局还开了采棉工专列呢。刚好跟他们反方向。
郑明明看着火车站外面竖着牌子就地招工的老板,再瞧从站里匆匆忙忙出来的采棉工,就下意识问了句妈妈:“前几年是不是一样缺采棉工?”
陈凤霞点头:“当然,你没听他们说嚒,因为来不及采摘,棉花叫雪给压了,棉农坐在地里哭。”
郑明明轻轻叹了口气:“要是那个时候找不到工作的下岗工人知道新疆缺采棉工就好了,起码大家还能有条活路。”
东北的工人来了,她们同人聊过天,听说了不少让人唏嘘难受的事。甚至有一家人为了孩子交不上的学杂费就选择了全家自杀。
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害怕辛苦呢?当时他们该有多绝望啊。
陈凤霞轻轻叹气:“这谁知道呢,又不是新闻联播天天放的事,哪个晓得哦。”
起码上辈子她在这个时候就不知道。
她第一次晓得进疆采棉花这事,还是明明上大学以后带笔记本电脑回家看一部关于采棉工的纪录片,日本人拍的。当时陈凤霞的想法就是还有这挣钱的方法啊,早知道的话,那会儿她也去了,辛苦两三个月抵得上在工地干半年了。
穷人不怕辛苦,穷人只怕苦了还是没希望。
现在再跟女儿说起采棉花,陈凤霞还是免不了唏嘘。她甚至想到了加入当初她知道去新疆采棉花挣钱,那会不会也在新疆开荒或者承包地种棉花啊。听说那会儿弄到土地更容易,甚至是跑马圈地的模式。后来确定产权,就没那么简单了。
嘿,假如真那样的话,说不定他们全家都会留在新疆生活呢。或者是十一月份卖掉棉花离开新疆出去打工,三四月份再回去继续种棉花。
不行不行,明明和小骁还上学呢,怎么能这样跑来跑去。对了,新疆寒假是不是和东北一样,要比暑假长?可惜东北夏天好像不热,新疆夏天的太阳可是火辣辣呢。
陈凤霞一旦放飞自我,那思维扩散起来完全毫无下限可言。她甚至还想自己假如重生到平行空间,真跟郑国强来新疆发展了,那自己可不得两眼一抹黑啊。总不能再撺掇郑国强买房子囤着等升值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连郑骁都忍不住好奇地问妈妈:“妈妈,你想什么呢?”
陈凤霞笑道:“在想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