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上挂着□□镜的人比她更惊讶:“卖房子?啊,我没打算买房子啊,这个房子不是抵押给我借钱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陈凤霞声音拔高了八度:“抵押?你上哪儿抵押去!这房子抵押给银行借的房贷,你还怎么再做抵押?”
□□镜男人怒气冲冲地走了。终日打鹰,今儿他差点居然叫鹰啄了眼。
居然还有什么房贷,他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
这回要是真把25,000借给了这王八羔子。小兔崽子撒腿跑人了,就算留下房子,他能跟银行争?他上哪儿争得过银行!
陈文斌一张脸板成了扑克牌,怒气冲冲地骂了顿大宗。
瞎胡闹,好好的房子说卖就卖,爹妈同意了吗?卖了房子还怎么在城里头讨老婆。屁股后头的泥巴还没洗干净呢,没房子,谁跟你谈朋友?
大宗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敢回老板的嘴。
陈凤霞皱着眉头问:“你又是怎么回事?你赌牌九啦?你要这多钱!”陈文斌也拉下脸:“我告诉你,你别瞎胡来。你要是不好好干,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行情,外头到处是工人找工作。”
先前跟着老杜干的人,都把关系托到他这儿来了,想上他的工地做工呢。他手上工程数目是有限的,哪里需要这许多人,已经往外头推了好几个了。
大宗就低脑袋,不管陈家姐弟如何软的硬的一块儿上,他死活不吭声。
陈文斌气得七窍生烟,伸出手指头指着他骂:“好你个兔崽子,能耐了啊!回头我就告诉你爹妈去,看看他们晓不晓得你多能耐!”结果大宗掉过脑袋,居然就这么扬长而去。
陈文斌差点儿没被气晕过去,伸出的手指头一个劲儿地抖。
陈凤霞都怕这人真倒在地上了,还得自己遭罪,赶紧劝了句:“行了,气有个屁用,不值当。”
陈敏佳也赶紧踮着脚帮爸爸拍背:“不气不气啊。”
唉,奶妈跟妈妈都那样了,爸爸要是再倒下,那真要完蛋了。
陈文斌被女儿逗笑了,直接挥手:“我管他死活。”
等着吧,这兔崽子非得栽个大跟头才晓得好赖。
他管他死活!
众人歇过脚,浩浩荡荡出小区。
郑明明跟陈敏佳都惊讶得不行,怎么现在人更多了,整条街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小英在旁边细声细气:“晚上这儿本来就比白天热闹,越晚人越多。”
陈凤霞就笑:“今天最后一天,大家都想过来凑凑热闹,人就更多了。”
众人说话时,就听见后头有人喊:“让一让,麻烦大家让一让。”
陈凤霞回过头,瞧见推板车的曹腊梅时,颇为惊讶:“哟,曹老板,你这真是一网打尽,看什么挣钱就卖什么啊。饼子不卖,卖起水果来了。”
她家王月荣今天也下大力气了,小脸红扑扑,汗淌的哦,瞧着跟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样。
曹腊梅满头大汗,胡乱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随口应道:“哎哟喂,明明妈,你就笑我吧。我这是没办法,这香瓜茄我还不晓得怎么卖出去呢。”
果子不是她进的货,而是她娘家堂妹两口子种的。
堂妹公公婆婆身体不好,小夫妻俩就不方便出来打工挣钱。可指望家里头的四亩三分地刨庄稼,汗淌光了都换不了几个钢镚儿。
小两口不是没张罗的人,就开了荒山种果树。结果前两年赶上苹果价贱,连本钱都收不回头。
夫妻俩痛定思痛,觉得是苹果太大路货了,没有竞争力。于是他们到镇上农科站上了几个礼拜的课,选定了香瓜茄,这可是从国外引进的新品种。
经过了三年的精心饲弄,香瓜茄是喜获丰收啦。可更大的问题摆在了两口子面前。
香瓜茄的市场竞争的确不激烈,独此一家,但大家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啥啊。
两口子把摘下的果子拉到会场上,其他人的摊子都人挤人人挨人,他们的水果却乏人问津。
有人一打眼看过去以为是香瓜,尝了一口直接呸呸呸,说瓜果不应该是这个味。
然后干脆就没人过来问了。
这两口子忙忙碌碌的,前后好几年工作,结果收益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地里头刨庄稼呢。
最后还是家里头的老人看不下去,硬是卖老脸求爹爹告奶奶,央着亲戚帮忙想办法。
曹腊梅的老爹老娘都是热心人,前头上女儿家住了两天,看了美食节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