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才连忙说道:“公主, 请奏。”
于是, 大长公主便把魏轩临死前寄给她一封书信, 信中提到了对陈宁宁身份的怀疑。
她得知此事后, 又暗中命人查访, 最终找到了双龙佩一事,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全都说了一遍。
众人听后, 皆是大吃一惊。
就连皇上也一脸难以置信地道:“这么说来,九王妃便是明珠郡主之女?公主已经确认过了吗?”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眼圈一红, 又说道,“我已经看过了她的画像,的确就是那个孩子。”
说着,又把信件和玉佩交给太监,送过去给皇上查看。
皇上先是看了那封信,阅读了上面的内容,又把魏轩的声明细细看了。
接着,又把那二龙戏珠的玉佩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番。原本是两块玉佩,合起来却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每个牙口扣在一起,如同上了锁一般。
这还是已故玉雕大师所做,当然是无法仿制的。
朝臣在下面看着,也是大吃一惊。
有人甚至忍不住开口说道:“怎么这般巧合,九王妃如今竟成了明珠郡主的亲女儿?”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抬起眼,淡淡看了那人一眼,顿时杀气隐现。她到底是武将出身,虽然久未上战场,那股凶煞之气却还在。
那人吓得差点跪下去,再也不敢胡乱开口。
一时间,众人哑口无言。只得旁观皇上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新皇虽然一向颇有才干,在大事上杀伐果断,该下旨时,从来不含糊。只是一旦涉及太上皇,他便有些愚孝,行事又有些犹豫。
这回又涉及到被他从小便当成亲儿子养大的九王,皇上又该如何处置?
此事可不单单只是一门婚?而是南疆殷家军和北疆的霍家军,一南一北两支军队之间的事情。
太上皇一向对两支军队颇为顾忌,恨不得用尽手段,挑拨分化两边关系。激起双方矛盾的同时,却又要保证各自都有足够力量镇守边境安稳。
太上皇在位这些年,一直把制衡的手段玩得极其精妙。
在上京城里,姓霍的人家基本上都不跟姓殷的人家打招呼。甚至会发生斗殴。
两家自然也从来不联姻,顶多会都把女儿送进宫做皇妃。
可到了宫里,两位妃子也都是极其看不上对方的。甚至会斗得你死我活。
太上皇也只会冷眼看着,在一旁煽风点火。
如今可倒好,绕了一大圈,新皇扶持起来的南疆军的王爷,竟要和北疆军的嫡女联姻了。
太上皇若知道此事,必得气得跳起来。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搅了九王的婚事。
偏偏皇上坐于大殿之上,面上却并没有多大困扰,反而开口道:“大长公主为大庆镇守边疆数十载,保我大庆子民免受战乱之苦。如今老天开眼,使得公主重新找回外孙,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只是如今陈姑娘已经被赐婚给九王作正妃。九王也已经下了聘礼。不知公主对这桩婚事怎么看?”
朝臣们便想,莫非皇上是想让公主自己退婚?九王那般名声,公主看不上也是应当的。
谁知公主却开口说道:“既然是陛下赐下的婚事,自然是一桩好事。我自然会准备好嫁妆。”
居然没有悔婚的打算?皇上又该如何下台?
若是按照以往,皇上必定会打太极,把此事推给太上皇处理。
可这一次皇上却金口玉言把陈宁宁提成了郡主,让她享受她母亲的爵位。
甚至还跟公主直接确定了九王的婚仪,唯独不提南疆北疆两军之事。
朝臣看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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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下朝,太上皇那边自然也听到了此事。连忙打发太监,把皇上请了过去。
皇上刚一走进宁寿宫,太上皇便忍不住拍桌子大骂:“厉瑭,你好生糊涂。怎么可以当众答应大长公主这门婚事?此事若是动了国之根本,你便是大庆的罪人。”
皇上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反问道:“大长公主为大庆镇守边关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当初明珠郡主惨死,已经寒了公主的心。可怜她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她又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又怎么忍心,再看她们骨肉分离?
况且,如今那陈姑娘已经跟小九订下婚事,马上就要成亲了。难道还要亲手拆了这桩婚事不成?小九如今二十三了,就算再轻视他,也不能在这时候毁了他吧?”
太上皇非但没有被他说服,反而气得又骂道:“我说让公主骨肉分离了吗?认亲自然是要认的。可成亲之事,却可以拖上一拖。那陈家姑娘,如今已经不再是商户之女了,她代表着北疆军。小九又不是非她不可,大不了另行为他挑选一户名门嫡女便是了。你怎么能这么轻易便答应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