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知道有些学校有黑心食堂呢,跟上辈子去的工厂、工地一样,抠门着呢,给打工的吃水煮菜,丁点油花都没有,庄民国就是知道有这种情况,去年开学报名的时候,他才专门问过了报名的老师。
当时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一视同仁。
他说的是,“先去读书吧,后天你们学校说要开什么会是吧,全校大会?”
庄玉林他们点头。
“对,校长要讲话。”
庄民国点头:“行,我在学校还没看见过你们校长呢。”
庄玉林他们兄弟去读书了,他们先走,庄民国随后也穿了工装出门去厂里打工。
陈夏花喊了他一声:“等下。”
陈老板手里还拿着一瓶雪花膏,手上沾了一坨,往庄民国脸上一抹,庄民国要往一边躲没躲掉。
人家陈老板说的,“你躲什么躲,卖雪花膏的都说了,这男女都要学会保养,你不保养以后就老得快,当糟老头子了。”
“连娘都用上雪花膏了,你还是年轻人呢。”
年轻人要干嘛呢?要敢闯敢干,要有创新,省城的年轻人就是这样一批接触到新科技、新事物的,人家还有口号呢,说,“你要不跟时代接轨,以后就要被时代给抛弃”。
庄民国说的:“我是男的,谁以后老了不变成个糟老头子,你看爹也不擦。”
庄炮仗还跟向婆子说过,“老了还弄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们都是老思想了,觉得老了还捣鼓美不美的,是要干嘛呢?“当老妖精。”
庄民国的老思想又要比他爹庄炮仗好一些,上辈子他也是看了不少老太们涂脂抹粉的样子,穿得花花绿绿的,在各大广场上跳广场舞,扭腰甩屁股的,半点都不害羞的,人家还有团队,跳得好了还要去比赛呢。
还说呢,“要保持一个年轻的心态”,“要享受”。
还叫庄民国去跳广场舞,他一把年纪了,害羞,没去。
也是他一辈子不习惯要在脸上涂脂抹粉的,总是觉得男人也涂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不像话。
“爹是爹,你是你。”陈夏花给他擦了两下,才把人放开:“你去上工吧,我也去把作坊门给开了。”
庄家作坊开得大呢,附近几个村都依着他们作坊挣钱。
庄民国去厂里上班,陈夏花刚开了门就有人来交货、算账,来拿货、登记了,除了村里的,还有从外头来拿货的老板。
两家人搭伙做生意,庄民国去上班,现在会认字会写的就只有陈夏花一个人,她一个上午都没歇气,全在登记算账,指挥福嫂子他们拿货交货了。
以前作坊里的首饰和小商品全是他们自己做,现在规模扩大,陈夏花他们当老板的已经不做了,就负责检查,货都分下去给别人做了。
每天的流水也不少。
陈夏花刚开始听庄民国说的,把东西都发下去让别人做还有些担心,觉得把东西发给别人做,这收货得花多少钱,商品都是别人做了,那他们当老板的干什么?翘着脚耍吗。
向婆子当时也是这个反应,换了村里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自己能挣钱的,分给别人做就相当于把钱给别人挣了,谁家都不乐意的。
庄民国说的,“要把作坊做大,就要把活分给越来越多的人,帮我们干活的人越多,做出来的货才多,挣的钱才多。”
永远都是自家几个人,不请人,不扩大规模,永远都做不大,只有做一个小作坊的。
当小作坊运营的。
等以后开厂的多了,做生意的多了,小作坊就没有竞争优势了,只有被淘汰的份。
陈老板是厉害,女人家还敢冲敢闯的,但说起做生意,怎么把自己手头现有的作坊规模扩大,往外扩展,把作坊往上升,变成规模,变成厂,变成牌子,还是庄民国知道点。
大儿玉林上辈子就是从搞批发的,从开两个批发铺子的“小老板”变成“厂老板”,又从厂成立公司,把厂子纳到名下,成“老总”了。
当了“老总”的儿子可不一样了,每分钟的时间都是按钱来算的,跟庄民国这个爸爸打电话问候从来都是办公室,他打电话,听庄民国这个爸爸说家常,庄民国就是在那些视频电话里跟儿子学到了“皮毛”。
他大儿玉林可是说了,在什么位置就要做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