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租房住呢,人家就买上房了。
现在房子贵啊,一套房四五千,他们要挣好几年才能买得起。
谢雨心里就有点想法了。
谢雨还在庄民国面前摆了个姿势,她今天也化妆了,是最近几年一直很流行的“烟熏妆”,省城的舞厅是今年过完年才开的,一开就吸引了省城的年轻人。
人家舞厅说了,舞厅就是“让人放松的地方”。
他们这些在城里上工的年轻人,每天面对着死气沉沉的工厂、车间,每天要干活,去舞厅是唯一的“放松”机会。
在舞厅里,他们什么都不用思考,只要大声吼,跟着音乐动起来就行。
里边什么都好,简直就跟天堂一样。
“...你要是去一回,你就能体会到那里边的滋味了,就是喝的酒都跟外头不一样。”谢雨去年才来省城,是她嫁到城里的姑姑介绍来的,以前也是农村的,城里样样的好东西都没见过,进自选商场也是她姑姑走的后门,通关系进去的。
谢雨刚来的时候,因为走后门,跟其他的“售货员”关系并不好,她没见过世面,那些人又喜欢嘲笑她,说她是“土包子”,连公交车,连电灯都没见过。
谢雨讨厌这些人得很,不就是比她先来城里吗,舞厅一开,谢雨是自选商场头一个去的,别人好奇,围着她问东问西的,谢雨顿时就成了自选商场的“名人”,靠着经常出入舞厅,谢雨也成了“有品位”、“出入社交场合”的人。
房东老板有几套房子,但听说一直住在农村的。
庄民国没眼看她那厚厚的烟熏妆,侧开了脸:“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去吧。”
谢雨还以为他害羞了呢,捏着嗓子,还要说,庄民国已经关上了门。
庄民国自觉呢,孤男寡女的,待久了容易惹闲话出来。
他上辈子也是这样教两个儿子的,让他们要当好同志,不要犯下那些流氓错误,跟女同志要保持好距离。
家里虽然供不上他们读书,但该会的为人处理的道理还是要教的。
可能也是他们教得太好,等以后他们兄弟长大了,身边连一个亲近点的女同志都没有,庄民国那时候是恨不得压着他们去跟女同志多亲近亲近的。
刚出去那几年,庄民国也不急,毕竟孩子还小,身边没有女同志不碍事,等他们创业了,他一说,庄玉林他们就用“要搞事业”为由拒绝了,庄民国后来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他们每天那么忙,这时候谈恋爱对女同志也不尊重。
后来好不容易,创业成功了,当上“老板”了,又说刚创业好,要稳定、要扩大产业,抽不出时间来,事业哪有做完的时候,从“老板”到“大老板”,再到“老总”,身边还是没有女同志,连身边的秘书都是男秘书。
庄民国逼婚逼了那么久,后来就想是不是两个儿子年轻的时候受过情伤,庄民国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刚刚,庄民国关门转身之际,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半辈子身边没个亲近的女同志,莫非是他们“性取向”不对劲?
不过这也不对,他大儿不是说了么,他喜欢的姑娘是穿着白衬衫,穿长裙子,穿塑料凉鞋,头上带绿发夹的。
他的厂长妈妈陈夏花也喜欢草绿的东西。
谢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跺跺脚走了。
庄民国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心上,关了门又去收拾屋,好生把房间给拾掇了一遍,去外边把脏帕子洗了晾好,回房睡觉去了。
他今天实在累,倒下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等房客谢雨回来,见了早早就关了的灯,更觉得这个房东老板“没情趣”。
这就是人家说的什么呢?“土大款”。
土大款就是她们这些年轻姑娘说那些腰包里只有钱的人了,没什么文化,就是一夜之间发了财,就开始装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一样,穿得跟个暴发户一样,还带着大金链子大金戒指。
还喜欢找年轻姑娘。
之前她们自选商场的一个女同志之前还跟她们一起笑话过那些动不动就拿钱砸人的土大款呢,结果没多久就傍上了一个土大款,把人哄得团团转,给她在筒子楼买了一套房,还说要拿钱给她开店,已经不稀罕在自选商场上班了。
她们虽然明面上说着瞧不起这种给人当小的,这些中年土大款有几个家里没老婆的?但眼看着别人有房有店了,心里还是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