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听说,这边有人种了好多棉花,采一天棉花就能有差不多四十块钱的收入哩。”
“就是就是,而且还报销车费,管吃管住呢。”
“妹子,你这也是去采棉花的吗?”
“你看你那叫什么眼神,这妹子穿的跟咱们一样吗?不过妹子你一个人去边疆干什么?”
阮文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我去探亲。”
“原来是军属啊,妹子你男人在哪一片啊?说不定咱们去的是一个地方呢。”
她男人之前的确是在边疆待过一段时间,不过谢蓟生没有细说这件事。
阮文随意糊弄了过去,不曾想这几个要去采棉的妇人,竟然都是要去86团辖区。
听到这里阮文觉得不太对劲了。
贾团长和旁边的兄弟团有合作,一块搞了大农场,就种植棉花和甜菜。
棉花采摘靠的是落叶剂和采棉机,什么时候还要招人了?
86团那边也没那么多的预算啊,一天四十块钱,这些人是机器人吗,一天才能摘多少棉花?
这一斤棉花又才多少钱,怎么可能一天四十块呢。
阮文原本想要走,但又留下来和这几位远赴边疆前去采棉的妇女聊了起来。
那妇女瞧着阮文拿出饼干来分给大家吃,话也多了起来。
“其实俺也不相信的,可是那人说了,在这边种棉花的是那个元文,是叫这个名字吧,老有钱了,不缺钱。”
“人家不姓元,好像是栾?”
阮文:“……姓阮。”
“对对对,大妹子你知道这人啊?”
“知道。”阮文笑了笑,“我就是阮文。”
她声音不大,却惹得半车厢的人都看了过去
她们都是远赴边疆去采棉的农村妇女。
谁都没想到,竟然会真的遇上阮文。
“我没有招工。”
阮文的话让半车厢的人一下子傻了眼,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大妹子,你可别骗人。”刚才还吃阮文小饼干的妇女当即把剩下半包饼干塞到了阮文手里,“骗人可不好。”
“我没骗你,你去了边疆也没用,那里不招人。”阮文很是认真地解释,“你们被骗了。”
“怎么可能啊?”
“她骗我们干什么?”
“大妹子,你这不是耍我们吗?你真的不招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看向阮文,就连火车上的乘务员都发现不对劲,连忙喊人过来,生怕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阮文倒是淡定,“我的确没有招人,我那边都是用机器。”
当即有人嗤笑一声,“怎么可能?你用拖拉机采棉花吗?”
阮文倒是平静,“有专门的采棉机,你们没见过的。”
“俺们种了一辈子地没见过,你见过?”
有跟阮文犟嘴的,也有开始骂骂咧咧起来的,一车厢的叽叽喳喳让匆忙赶来的列车长都有些头疼。
阮文依旧坐在那里,她问身边那个青年女人,“你们没打听清楚就过来,就不怕遇到骗子?”
“怎么没打听清楚,去我们那招工的人还给我们买了车票,帮着办好了证明呢。”她连忙把自己的车票和证明拿出来。
那证明上看不出来什么,只不过这车票……
“只有来的车票?”
“对啊。”
阮文看着她,“回去吧,这里真的不需要人,回去的车票我给你们买。”
这是谁在搞鬼?
贾团长真想要招人,也不会打着她的旗号。
阮文心头隐隐有了答案。
“大妹子,我们没挣了钱,不能走啊。”
她们一群人,结群成伴的出来,不就是为了挣这笔钱吗?
现在没挣到钱,怎么可能回去呢?
阮文听到有些无奈,语气依旧平和,“那你倒是算个账,你们一天能采摘多少棉花,这棉花一斤才多少钱,怎么可能给你们一天开四十块钱的工资?”
那妇女听到这话一愣,又是辩驳起来,“俺手快,一天能摘一百多斤棉花呢。”
“那一百多斤棉花才多少钱?一斤棉花按照七毛算,一百多斤也不到八十块钱,你种地的比我熟悉,从翻地播种到施肥施药,这又得花多少钱,哪来的四十块钱给你开工资?”
这么个简单的数学题,小孩子都会计算,这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妇女会不懂?
她们不是不懂,而是被那钱蒙了心。
“还不信是吧?你看着列车上,除了你们还有多少是往边疆去的,你问问这个大嫂,她怎么就没随军去?真以为边疆是遍地黄金的宝贝地方吗?”